赵之龙哈哈一笑,却是一脸不以为意之状。
对于正痛骂自己的太监韩赞周,他甚至懒得辨驳一词。
毕竟,现在这秉笔太监韩赞周,除了能骂自己两句,逞个口舌之能,又还能有什么作为呢?
赵之龙转过头来,一眼看到那正瘫软于地的弘光皇帝朱由崧。
他发现,对方那双死鱼眼,亦是在死死地盯着自己,脸上不禁泛起了嘲讽的笑容。
“陛下,没想到吧?赵某虽在城外,竟是早知你等之动向了。”赵之龙捋须笑道“告诉你们吧,尔等在挖掘地道之时,某家便已按插了多名内应在其中,故你们虽然多次更换工匠,但整个进度与走向,赵某却是一直了如指掌呢。”
“所以,在闻之你等已离开皇宫之后,我就知道,你等必会从这地道逃走。这不,我随即奉了豫亲王之令,专程在此恭侯陛下与各位,已是多时了呢。”赵之龙脸上的笑容,无耻又灿烂。
“赵之龙!朕待你不薄,先帝亦是极其信重你,于情于理,你都该为国尽忠,为朕效命,方是人臣之举。为何今日,竟是为虎作伥,竟是忘恩负义,要来图谋朕……”弘光皇帝咬牙切齿,脸上的愤恨之情,简直无以复加。
不过,他纵是这般大骂,赵之龙却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
“陛下,不必多说了。我也无甚功夫,与你在这里费甚口舌。赵某只知道,明朝天数已尽,我等作为臣子,自当重择良木而栖,方是存身保命之道也。还是请跟我同去清军大营吧,豫亲王可正等着见你呢。”赵之龙冷笑道。
弘光皇帝鱼泡眼一瞪,又厉声骂道“狗贼!你这卖主求荣的无耻之徒,你以为朕是贪生怕死之辈么?想让朕去见清虏,却是休想!”
见弘光皇帝这个时候,还来耍无赖作风,赵之龙皱了皱眉,便喝道“朱由崧!你听清楚了,我叫你一声皇上,却是还顾念旧情之故。你却休要给脸不要脸!此番前去见豫亲王,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还请陛下稳便,不要失了最后的体面!”
“你!你这个狗贼!朕乃一国之君,就是不去!……”
弘光皇帝气得脸上横肉直颤,嘴唇更是哆嗦个不停。
他象个耍赖的孩童,犹是扎手舞脚地横躺于地,象条癞皮狗般死赖着不肯起身。
见弘光皇帝身为南明皇帝,却在地面放赖不肯起身,在自己面前玩些小儿把戏,赵之龙心下,顿是对此人愈发鄙薄与厌恶。
他冷冷一笑道“既然陛下不顾人君之尊严,定要自寻不体面,那某家也无甚办法,只能帮陛下体面了。”
他一语既罢,朝旁边一名凶神恶煞状的满兵统领,低语数句,那统领顿是浓眉大皱,一脸凶相暴起。
这统领复转过头去,朝身后的满兵哇哩哇啦地说了几句,随即,便有十来名满兵跟着他一道上前,直奔地上瘫躺的弘光皇帝而去。
“满寇,你等要干什么!”
见得这些满兵向弘光皇帝气势汹汹地奔来,秉笔太监韩赞周奋力从地上跃起,与旁边几名护卫以及小太监,一齐上前阻拦。
不料,这些满兵凶性大发,竟是立即挥拳踢脚,对那些护卫与太监来了一通狠揍,打得各人只得狼狈躲开。
而那统领,更不多言,他刷的一声拔出腰刀,就朝韩赞周脖颈处,狠狠地挥刀横劈而去。
“噗哧!”
一声轻响,韩赞周硕大的脑袋,带起一股笔直的血流,象个气球一般直直冲向天空,随即在空中划过一道短短的弧线,便扑通落地,骨碌碌地滚向墙角。
而那犹在喷血不停的尸体,则如一个失去支撑的面袋一般,软软地倒在地上。
韩赞周,这位南明宫中权势最大的太监,就这样在这个无名的破庙中,被这名凶悍残忍的清军小统领,给活活地砍掉了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