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可望一语说完,张献忠犹是眉头紧皱,沉吟不语。
这般决心,确是难下啊。
要知道,这重庆府一带,自三国时期李严在江州筑城以来,就一直是四川难得的繁华之地,更是大西国重要税源之所,绝非所谓的鸡肋土地,若是这般就此轻弃,实在太过可惜。
仿佛猜到了张献忠的心理想法一般,白文选亦插话道“陛下,恕在下直言,我军现在纵想保全重庆,只怕亦是多有困难啊。”
“为何这般说!”
“陛下,据细作来报,现在那太子,已在川南将原有的明军全部收编,新立了两镇兵马,正在加紧操练整训,估计不日就要往攻重庆南部江津、綦江等地,而估计他们一发动进攻,太子北面东川的兵马,亦会相机而动,这般前后夹攻之下,重庆一带可谓已是危如累卵。而我大西军兵从川南撤兵,眼下正是士气低落重新休整之际,却要重新集结再度出战的话,只怕非但时间上多已不及,其真实战力,亦是不及对方,只恐难有胜算。”
说到这里,白文选忍不住一声长叹。
“所以,这重庆一带,其真实情况,可谓已是危机重重,几乎是无论如何都难以守住了,与其在这里虚耗兵力,徒劳无功,最终反让清军攻入我大西立国之本的西川,那岂不是得不偿失,极不划算的举措么?这般重大决策,关系我大西国之安危成败,万望陛下三思而定啊!”
白文选一句说完,又是伏跪于地,连连叩头。
没等张献忠回话,孙可望亦插话过来“父皇,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这重庆一带,已是十分难守,还不如趁现在太子兵马未发动进攻之机,将重庆府大江东岸的土地,尽处划拔于他,从而两军以大江为界,互为疆土,再不攻伐。同时,以此为条件,尽量争取和他结盟,让们同意派出兵马入援我大西国,共同对抗清虏,以保全整个四川。在下以为,这成功的可能性,却还是挺大的。”
张献忠咬了咬牙,低声问道“可望,你如何觉得,那太子真会同意与我军结盟,共同对抗清虏呢?”
听到张献忠这般发问,孙可望深吸一口气,拱手言道“父皇,那位太子乃是极明事理又能冷静处事之辈,非是明廷那些庸碌之徒可比,此人在得了重庆东岸的土地后,东川与川南已可联连在一处,已是完全达到了其战略目的,故他们接下来,必会以休养生息,消化新得的土地。而我等可对其再晓以利害,告诉他们,在现在清军大举南侵的情况下,大西与太子他们,其实已是唇齿相依唇亡齿寒之态,若西川之地尽皆落入清虏之手,那他东川及川南之地,又安可顺利保全么?”
“所以,从这一点来说,救西川,其实也是救他们自己。故太子若是明智之辈,自会知道要如何加以选择。而真等到打退清军,西川之地再无安全之虞时,我军再整备兵马,积聚力量,重夺重庆或东川达州,亦是完全可行。”
孙可望说到这里,张献忠终于微微点了点头。
他一声长叹,狠狠地咬了咬牙,便抬起头来,对殿中众臣大声道“好了,就如文选与可望之所见,俺老张立即派出使者,再度前往东川去与那太子面谈。告诉他,俺愿意将重庆府东岸之地尽皆割让于他,让他打通东川与川南的联接。但俺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两军就此罢战,互结同盟,共同抗清。如若不然,哼,俺必与他死战到底!”
听到张献忠这话,众臣都知道,他后面那句话,不过是为了面子的自矜之语罢了。
于是朝臣皆是见风使舵,纷呼万岁,以为表态。
张献忠转过头来,对白文选说道“文选,此事关系重大,切关我大西国之危亡,俺派别人不放心,就派文选你为特使,前往东川夔州,去跟太子面谈吧。”
白文选拱手抱拳,大声回道“陛下放心!此事老臣定会竭尽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