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这长阳县城,城上城下,处处皆是死人死马,尸枕狼藉,遍地皆是倒落的旗帜与武器,一眼望去,骇目惊心。
战至此时,吴军的兵马损失,已达一万余人,他们或是被杀或是被俘,可谓损失惨重,难堪再战。
当然,守城的第四镇的军兵,虽在守城之战中得以获胜,但在这场短暂却激烈的战斗中,折损的兵力亦有两千多人,亦是损失不小,这也是镇长曾英决定暂停出城攻击的主要原因。
所以,现在的局面,一时间形成了短暂的僵持。
但树欲静却风不止,在前冲的一千七百余名骑兵,从前面溃回之后,那第一镇镇长郝效忠,却立即令,让全军保持阵型,继续呈压迫式上攻。
铁甲森森,战旗飞扬,第一镇的兵马呈一字长蛇状横扫而来,让对面的王屏藩部吴军,人人充满了巨大的压力。
这时,从城墙溃回的副将张起龙,须发蓬乱盔甲散裂,更兼身中多处刀伤,模样十分狼狈地奔回了王屏藩面前。
“王总兵,在下无能,约有七千余名弟兄滞留城墙,不得随我退下城来。现在敌兵已将城墙尽皆夺占了回去,估计他们已尽陷于敌兵之手,这般罪责,但请王总兵责罚……”张起龙伏地跪奏,几乎泣不成声。
见张起龙哽咽难言,王屏藩心下,更是有如刀割。
唉,这些跟随自晃多年征战的主力,竟在这里一朝尽毁,如何不令人痛惜之至。
“唉,此番战败,本兵亦有大有过错,却也不可全部推诿于你。”王屏藩一脸讪讪之状,他摆了摆手,示意张起龙起身说话。
“王总兵,我军已尽数撤回,现在对面敌军又已追迫而来,可否要再令他们全军上攻?”见王屏藩一脸呆滞之状,张起龙起身后,立即小声地提醒道。
王屏藩脸色凝重,却轻轻摇了摇头。
现在连番遇败,全军士气已近谷底,又如何可以再战下去!
若是强令这些溃兵继续出战,也许接下来,就是一场彻底的崩溃。
“不能再打了。士气已竭,兵力不足,再打下去,屁用没有!”
王屏藩神情痛苦,他咬着牙齿回道:“他娘的,我军西来此地,利在速战,但现在攻城不济,已被敌方援兵击退,折损了如此之多的兵马,士卒气力更已全部耗竭,安可继续再战。”
“但是,王总兵,现在敌军不断迫来,我军若不应战,又安有其他出路!”张起龙一脸痛苦地回道:“倘若敌军再度迫近,我军岂非只能被动应敌么,那样的局面,岂非更加不堪?且若城中的守军,在重新调派集结后,复从城中杀出,再与外面的援兵里应外合,我军腹背受敌,岂非更是再无生路可言?”
张起龙这句话,有如一把利剑,立即戳中了王屏藩心下最隐密亦最无奈的地方。
是啊,时不我待,现在的局面已然如此恶劣,根本就没有自己选择的余地了。
毕竟,敌军一旦迫来,强逼自己与其对战,或者更糟一步,城中敌军与城外援兵里应外合一齐出击的话,自己与手下这一万余人,可就再无活路了!
见王屏藩脸色有变,张起龙知他心急难耐,遂又急急道:“王总兵,于今之计,唯一可行之策,就是趁敌军尚未完全作好准备的时机,王总兵与在下一齐率领全军将士,一路突围而去,尽快离开战场,方是全军保命之道啊。”
王屏藩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张副将,你怕还不知道吧,这股敌军端的可恨,已然先行将我宜都县城给一举拿下,我等回返无路,纵要突围,又该往何处去!”
听了王屏藩这句话,张起龙顿是神情一滞,脸色愈发惨白。
不是吧?
宜都县城,自己的老巢,都让太子的兵马给夺占去了么?
现在的局面,不但在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