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
见王明一脸微笑地从门口进来,王屏藩从病床上急急支撑起身,却被快步进来的太子王明,一把按住。
“王将军病体未愈,伤处不便,就不必起身了,且坐着与孤说话便是。”
王屏藩半躺于床上,面对床头王明那明亮的眼神与亲切的笑容,心下莫名发虚。
他不知道,这位与自己素未谋面的太子,为何竟对自己态度这般好,还专门来看望自己这样一名兵败丧军的敌将,这样的重视与关心,让王屏藩一时间极难适应自己的角色转变。
“王将军,现在腿伤可还好些了?”王明微笑问道。
“太子殿下,承蒙各位医官诊疗看顾,在下的腿伤,已是大有恢复,现在已可偶尔下床走走,估计再有一两个月就可痊愈。”王屏藩讪讪回道。
“那就好,那就好,这段时间里,你且好生休养,一定要尽快康复。待你将来身体恢复,孤定要重用于你。”王明笑吟吟地说道。
听了这位太子这话,王屏藩心下,不觉又是一颤。
他躲开王明热切的眼神,脸上现出惭愧之色,低声道:“太子殿下这般高看在下,在下实是羞愧之至,何以克当。”
王明哈哈一笑:“王将军不必如此。你我有今日之见,倒还多是不打不相识之故呢。你之诸般过往,孤其实早已知之。这过去之事么,多提无益。只不过,希望你从今之后,能与过去划清界线,与先前的吴军一刀两断,转而为孤,为我大明,重新效命。”
王屏藩一脸惭色,他张了张口,却说不出甚话来。
太子这话,不知为何,让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当年在崇祯朝时,在辽东当明军的日子。
那时的自己,身为辽东明军的一员,一心只想着要如何与对面的清虏对战。根本就没有想过,有朝一日,竟会对旧主反戈相向,甚至助纣为虐,帮助异族屠杀自己的同胞。
这样无奈而羞耻的转变,真是令人嗟叹。
而在后来,杀惯了那些明军同胞后,一颗原本还带着愧疚的心,终于在每日每夜的刀兵厮杀中,渐渐地麻木了。
自己身为汉人,却是与平西王吴三桂一道降清,从汉人服饰改变清虏的鼠辫鞑服,为异族专心卖命来攻打先前效忠的朝廷,这样的转变,实是何其可悲。
可叹自己自跟随清军入关以来,也不知杀了多少汉人,砍了多少同胞的脑袋了,说是用同胞的鲜血染红自己的红顶子,亦不为过。
再想想自己曾经亦是汉人,为明朝卖过命流过血,怎么就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卖国求荣这一步……
王屏藩心下感慨万千之际,太子王明见他久久不言,又追问了一句:“王将军,你可是在想,若是从此投靠于孤,会对不起那吴三桂么?”
“太子殿下,我……”
见王屏藩一脸尴尬,王明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讲。
“孤知道,你觉得自己深受吴三桂之恩,又是其手下重要大将,故念其旧恩,心下犹豫不决,不愿为孤忠心效力。但你有没有想过,吴三桂这种两面三刀的无耻小人,是否真值得你为其卖命效力!”
听得王明话语冷厉,王屏藩一声长叹,他尚未回话,却又听太子王明又冷冷说道;“吴三桂这厮,先帝对其何其看重,将大明官军中最有战力的关宁军交给他,冀望其成为大明可以倚靠的国家重臣,却没想到,这厮却私心自用,首鼠两端。在流寇大举入城京城危急之际,竟然弃先帝急诏于不顾,故意在路途拖延,以至于让流寇顺利攻破京城,实是可恨之极!可怜先帝含恨自缢,而我这个太子,则幸得上天保佑,侥幸逃出生天……”
听着太子王明在此痛说家国史,王屏藩脸色愈发羞惭。
他虽是一介武夫,头脑却并不傻。
他当然听得出,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