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彩这一问,让朱由榔等三人,又为之一怔。
丁魁楚率先反应过来,一脸堆笑道:“永胜伯,桂王殿下既已同意与贵军一同作战,岂会另怀他想之意。只不过,现在的战事……”
“本伯已知你们在黔北吃了败仗。”郑彩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眼神中更有不可言说的傲慢与轻蔑:“这有什么,胜败本是兵家常事,败了就败了呗。以本伯看来,现在你们想要挽回黔北的败局,唯一能指望的便是我平国公的二十余万大军了。除此之外,安有他法可想。”
听到郑彩说得这般直接,言语中更是多的揶揄,朱由榔等三人,顿是愈发尴尬不已。
他们三人,面面相觑,皆不知道接下来到底要如何回话。
而郑彩见他们三人这般模样,复又冷笑道:“桂王殿下,现在我大军来此,你也不用担心太多,只要按时足量地粮草军械之类物品,这夺回贵州北部,乃至将来攻入东川之事,就包在平国公身上了。”
见郑彩这语气如此不恭敬,态度更是颇为跋扈,朱由榔心下又惭又恨。
他苦笑道:“永胜伯说得是。孤现在孤木难支,苦无外援,今有平国公统领这二十余万兵马来到西南之地,必可旗开得胜,一扫旧霾。至于粮草与军械方面,孤必会全力配务平国公,以助平国公尽快夺回黔北。”
郑彩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满意之色:“很好,有桂王殿下这般表态,本伯甚是放心。那将来粮草军械之事,就要多多仰仗桂王殿下了。”
“我等皆是隆武皇帝下属,襄助友军,此为自然之事,永胜伯不必多言。”
随后朱由榔又与郑彩多聊了数句,并安排将来的粮草军械等具体事宜,皆由兵部尚书丁魁楚与其对接各项工作,那郑彩才满意而退。
在其退下之下,朱由榔一声长叹,颓然跌坐回椅子上。
他的心下,有说不出的沮丧与懊恨。
他娘的,现在郑芝龙尚未到来,这个郑彩就狗仗人势狐假虎威,倒有点生生欲要骑在自己头上的感觉,怎一个窝囊了得!
更可恨的是,自己现在看起来,竟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没有半点反抗的余地!
就在这时,一旁的丁魁楚亦嗫嚅言道:“殿下,事已至此,我等唯有全力配合平国公郑芝龙行动,方是唯一正确之举啊。现在郑芝龙大军已快入我境,若是桂王与其不合,郑芝龙这二十余万大军,只怕会把我西南之地,给踏为齑粉……”
“不可!”
丁魁楚一语未完,一旁的瞿式耜,却是大声喊出了这两个字。
朱由榔的目光,顿是又直直地望向此人。
“瞿侍郎……”
“桂王,在下以为,现在郑芝龙部虽大军迫近我西南之地,但在其统兵入得我昆明之前,还请桂王殿下无论如何,皆要派在下为使,紧急赶去东川,去见那重兴皇帝。这样做的根本目的,是要在万一局面不可收拾之际,我军还能有一丝挽回的余地。桂王切莫轻信那郑彩之言,以至于将我西南之地,尽数押注在郑芝龙身上啊!这万一……”
“瞿侍郎!你现在说这话,复有何用!”未待其说完,丁魁楚已然厉声将其打断:“现在郑芝龙大军就要入境,不过数日功夫,至少这广西之地,只怕尽为其军兵所驻。这样一来,我军如何还有能力来反其侧,如何还有能力去跟那假冒皇帝暗通款曲!且万一行事不密,被那郑芝龙发觉,此人盛怒之下,只怕这西南之地,自此再无宁日矣。而桂王殿下,只怕这地位与身家,亦会……”
后面的话语,丁魁楚看着朱由榔越来越难看的面孔,嗫嚅着说不下去。
没想到,瞿式耜听到这里,却是冷笑一声插话过来:“丁尚书,你以为,我等若不与那重兴皇帝联系,那郑芝龙此番统领大军前来,又会放过我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