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鸿逵一脸惭色地退下后,郑芝龙注视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下的苦涩滋味,何可言说。
而现在的他,彷徨无奈,却又苦思无计。
他在中军大帐内,来回踱步,长吁短叹,最终只得下令:“传我儿成功入见。”
“得令!”
现在的茫无头绪的郑芝龙,在没有办法可想的情况下,只得又将儿子郑成功唤来,紧急商议局势。
很快,郑成功匆匆入得厅来,见到了一脸愁色的郑芝龙。
郑芝龙绷着脸,将陈邦傅全军尽溃,只剩一千余人逃归的消息,向他简述了一番。
听完郑芝龙的讲述,郑成功的脸色亦是十分难看。
他苦笑一声,摇头道:“可惜,父侯不听儿臣之见,终有今日之败,实是……”
后面的话,他抿了抿嘴,没有再继续往下说。
郑芝龙一脸懊恨,却只得叹道:“孩儿,为父知道你想说什么。其实为父心下,亦是后悔无及矣。现在想来,我军此番出战,确是多有轻浮躁进之责,此亦为父之过也。不过,这些事情俱成过往,再过于细究,亦是无益。为父现在只想知道,孩儿你对我军将来之行动,有何看法?”
见郑芝龙一脸懊恨,郑成功亦不好多说什么。他沉吟了一下,便说道:“父侯,以孩儿看来,接下来的仗,能否不要再打了,就此罢兵回返呢?”
听到这句话,郑芝龙不觉瞪大了眼睛。
“成功,你这话是何意?我军千里万里来到这里,不过仅是略有小挫,安可就此罢兵不打了呢?”郑芝龙绷着脸,一脸愠色。
“父侯,孩儿心下之所以对此番征战一直多有担忧,就是担心我军之战力,与对面的重兴皇帝相比,相差太大,以致我等千里远来,却是空折兵马,万难取胜。这样的结果,未免太令人嗟叹。”
他略顿了一下,又道:“今番入攻安顺州城,折了这近两万兵马,虽然未伤及我军之元气,却也令我军士气大挫,军心震恐。且此番大挫,虽主要原因是我军有轻敌之嫌,以致轻易落入敌军之圈套。但也可从战果中看出,那重兴皇帝的兵马战力强悍,计划周密,绝非可以轻易战胜的对手。且现在他们据守黔北各处要地,完全可以逸待劳迎战我军。而这条条山道与路途上,俱有其侦察暗探,我军之行动,必是尽收其眼底,根本没有半点隐密可言。这样一来,我军在明,敌军在暗,这两相对比,又不知少了多少胜算,这般下去,如何可……”
“住口!”
郑芝龙厉声打断他的话,脸上的肌肉在不停地颤抖。
“为父叫你过来,不是来听你说这般丧气话的!”郑芝龙厉声道:“吾已说过,此番虽折损了近两万兵马,但相比我近二十万大军,不过小挫而已,如何竟令你胆丧至此!于今之计,正是要重新振作,再起大军全力往攻,如何可在此自怨自艾,以致于大打退堂鼓,再不敢与那假冒皇帝兵马作战,竟是何等道理!”
见郑芝龙对自己厉声斥责,郑成功心下苦涩难言。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拱手回道:“父侯,你知道,孩儿之性格,绝非怯战之人。只是我觉得,若是明知不可战而强为之,这最终之结果,只怕……”
“只怕我军会就此全军覆灭,是吧?”郑宽龙又冷冷地打断他的话:“现在我军尚在进军途中,你作为右路之统帅,如何可出此畏怯之言!连你这统帅都不敢打战,底下的将士又该作何等观想,真是太令本侯失望了!”
“父侯!”
郑芝龙又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说。
“也罢,你既如此怯战,此番北征,就不需你带兵了。你就留在此地,负供后勤供应,等待我军凯旋归来便是。”郑芝龙站起身来,冰冷的目光望向窗外:“我就不信,犹有十七万之众的大军此番齐结北上,绝不分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