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平康坊,艳来楼。
牡丹是艳来楼的头牌,这等夜夜笙歌之地,总归是要到晚上,才是生意最为火爆的时候。
昨夜牡丹又是陪客人一直到丑时过半(凌晨2点)方才安歇,听闻陈员外登门以后,才在妈妈的呼唤下,起身梳洗。
待到招呼陈平落座,正是巳时过半时分(上午10点)。
牡丹素手轻挑斜挂在一旁的碎花窗帘,望着下面纷乱的人群,轻声抱怨“自打这喂钱庄开业以来,每日都这般吵闹,早上总让人睡得不舒坦。”
喂钱庄原本的队伍排得极为规整,此时不少人似乎都察觉到钱庄里出现了一些不大寻常的动静,在队伍中间,视线受阻,使劲探头踮脚想要看看,却看不见什么有用的讯息。
然而排在后方的人不在乎重新排一次,便干脆离了队伍,跑到铺子门口来,看里面到底出了何事。
队伍中间的那些人见状,就高声呼喝询问起来。
牡丹在高处发现了这一情况,不由得轻咦一声“这喂钱庄莫非出了什么事情?”
牡丹等了半晌没能等到陈平的回应,诧异的扭头一望,就看见了陈平似笑非笑的面庞。
“莫非是陈员外的手笔?”
“哈哈哈哈——”
陈平大笑了几声,颇有几分志得意满的意味。
“陈某人着人查过了,这店铺东家姓赵,也是个年轻人,但是查不出什么来历,都说在长安城中基本没见过。想来这铺子便是赵骁家的产业,随便安排了个家臣当东家,实际都是赵微在打理。”
牡丹点了点头,自己是大户人家出身的姑娘,自然知道很多时候主家身份太过敏感,为了避嫌,只好安排家臣开间铺子,挣来的银钱,名义上是别人的,实际上……是自己的。
赵骁这身份,着实敏感至极,被罢了官还赖在京城不走,想来便是靠这个来给府上增些进项了。
“这赵骁,明明是个武官,靠着军功发家,居然两个儿子,一个从商,一个从文,实在是可笑至极。尤其是这赵微,自以为被称为长安第一才子,便真以为书中自有黄金屋了,钱庄,岂是这般好开的?”
牡丹看着志得意满的陈平,猜到他此时过来的目的,放下撑着窗帘的素手,回转身来,缓缓坐下。
“陈员外出手,这等愣头青,岂会讨得了好去?是也不是?”
陈员外起身,望了望外面更加拥堵混乱的喂钱庄,看着似乎是京兆府衙役模样的人挤入人群上门问话,心中更是畅快,再次大笑出声。
“哈哈——别家开钱庄,都是方便自己,当真要帮他人存钱,那也是要收取一定的保管费的。这赵微偏不,眼下如此多的人前来存取,我倒要看看,遇到有人浑水摸鱼,他该如何自处!”
“陈员外是指?”
陈员外轻轻抖了抖衣袖,露出两只手来,轻轻拿捏把玩着左手上的玉扳指。
“打理钱庄,最令人头痛的,便是那繁琐的账目处理,据说赵微找来六个精通数术的账房先生。”陈平摇了摇头,重复了一遍,“六个!即便这些人精通数术,即便他有什么妙到毫巅的解决办法能够解决账目上的问题。有一个问题他总也解决不了!”
牡丹听到此处,见陈平再次不说话,有些诧异的抬头,结果就看见了陈平正在上下来回打量自己,视线所到,多是身上仅有薄纱遮挡的腰腿之处,心中顿时起了一阵厌恶。
这陈家父子真乃长安一绝,老子喜好青楼女子,儿子喜好良家女子。
但……
牡丹默默叹了口气,若无他这颗大树时时过来探访,自己可保不住这清白身子。只好缓缓开口,顺着他的话语问下去。
“愿闻其详。”
陈平嘴角一勾“因此无论是存、取还是转让,目前的钱庄都必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