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雨来势汹汹,大雨滂沱里,文氏扶着丫鬟的手,不顾大雨冲进了老太太的庆华院。
“祖母,祖母!求祖母救命啊!”
齐老太太手里攥着串清凉解暑的碧玉手钏,一向沉稳持重的田嬷嬷大惊失色的跑了进来,声音急促道“不好了老太太,大少爷不知道听说了什么对文氏发了好大的一通脾气就跑出去了,大奶奶顶着大雨过来的!”
手钏“啪”的一声掉到地上,齐老太太颤巍巍的扶着椅子站了起来,神色肃然,才让人把文氏先扶进来。
“祖母……祖母这可如何是好,夫君他明知外面还乱着,现下却不管不顾的跑出去,他身子弱,倘使有个什么……”文氏拉着老太太的衣袖就大哭起来。
平日来乖巧可爱的孙媳妇,此刻却让老太太大为头疼,她脑海里忽然冒出季绾在京郊田庄强撑着为不过是有些恩情的老太婆出头的样子,可见性子是否沉稳可靠,还得经过事才知道。
“究竟怎么回事?!”
齐老太太刚才只听了只言片语,此刻看见文氏这副样子也说不什么话来,便直接问她身旁的贴身丫鬟。
贴身丫鬟是文氏的陪嫁丫鬟,知道此事若死说出来,恐怕就是老太太在如何疼爱自己的侄孙女,也会心生不悦,一时间夜不知如何是好,杵在那儿死死埋着头。
齐老太太大怒,厉声道“你若是不想年纪轻轻就守了寡,就让肚子里的孩子没了爹,你就回去待着吧,看看上天能不能恩赐你!”
文氏哭声一滞,捏着帕子捂嘴哽咽,心下又悔又恨,这才说出来事情原委。
得知实情前因后果,老太太险些一口气没上来昏死过去,她靠在梅花圈椅上,指着文氏说不出话来,文氏吓坏了,只一个劲儿的赔罪。
“我当你是个老实的,却不想竟然也有这般龌龊的心思,这么多年,我把你当亲孙女似的疼着,想把齐家这泼天的富贵留给你,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文氏哭的不能自己,齐老太太撑着站起身,身心俱疲的吩咐道“扶大奶奶去歇着,田嬷嬷,叫宋威来见我。”
“十六爷,人……没找到。”
看着自家爷面色越来越难看,杜生小心翼翼的上前禀道。
谁知殷迟却没有发火,只是神色冷静的吩咐道“不必找来,我知道她在哪里了。”
“啊?”杜生意外的长大了嘴,就看见殷迟身前的碧玉杯里,殷红的血迹绘成仿佛地图的纹样。
“爷!你的手……我这就帮你包扎。”
殷迟摆摆手,将开了口子的食指放在嘴边轻sun一口,目光阴鸷。
既然南王想玩火,他便陪他玩玩,不过他的家业倒是够烧,就是不知道南王的家业……够不够呢?
看见自家爷眼底的邪火,还有唇边的血迹,杜生忍不住打了个颤儿,不知道是谁又要倒霉了。
遍地风火狼烟一片狼藉尽收眼底,季绾被夜风吹的打了个冷颤,她这是在哪儿?
意识渐渐回转,身上剧烈的不适感让她的精神前所未有的清明,她双手被反绑在柱上,身上竟然是一袭红衣,眼下就是几十丈高的城墙,若非被绑着,否则只要她脚下一滑,就能立刻摔得粉身碎骨!
“醒了?”
季绾回头,看见南王此刻神色惬意的负手而立,远眺着这满目山河,仿佛此刻他已经是这山河之主了!
“你说殷十六爷若是看见自己心爱的女人一袭红妆挂在城楼上,还会舍得命人攻城吗?”南王说着,忽然笑起来,“别这么惊讶的看着我,你若是不放心,等会儿我就让人给你放个血口子,他若是真在意你,自然会急不可待的命人退后,他若是不急,那你也算是死得其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