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气?
李横手指一颤,聪明如他一代首辅,立即明白过来王妙落这是瞧出他与他原来的儿子不太一样,想借用神灵的力量将他驱散。
问题是有用么?
好不容易重活一遍,虽然老天爷没遵从他心意让他平平淡淡过,已让他有了重新崛起的念头,今生再走一回科举,再上一次人生巅峰的打算,然到底是活了啊。
理智告诉他,不去土地庙最好,他此生的母亲的坚定眼神儿则告诉他,由不得他不去。
那便……去吧。
他还真有点儿好奇,土地公土地婆能不能大显神威,将他照出原形,再把他送回地府,正儿八经地真真正正投胎去。
带着好奇,又有点儿忐忑,下晌李横跟着王妙落到离大丰胡同不远的土地庙。
土地庙里的陈庙祝非房县人,十多年前来的房县,具体来历不明,未曾娶妻生子,在土地庙扎根生活,已是不惑的年纪。
在李横记忆中,自李武病逝,王妙落便时常来土地庙上香叩头,跪在土地公土地婆香案前,动也不动,闭着眼睛,虔诚地祈求平安,八年如一日。
因着如此,王妙落与陈庙祝很是熟稔,也认得李横,李横对陈庙祝的印象,是一位慈祥爱笑的长辈伯伯。
王妙落与陈庙祝日常几句,便拉着李横跪到香案前,让李横好好诚心地求一求,去去晦气。
李横跪在蒲团上,依王妙落之言,甚诚心地求一求,叩头时也叩得半点儿不马虎,看得王妙落一阵满意。
叩求完起身,王妙落让李横到香殿外等着,她再跪下,拿着签桶摇起签来。
李横走到香殿外,陈庙祝坐在殿旁解签案后,笑意吟吟地看着李横。
李横走过去,到解签案前坐下“陈伯。”
“横哥儿今日有些不一样?”陈庙祝单刀直入,与以往一般,喜欢直接进入话题。
李横微怔,随即笑了笑,印象中的陈伯确实就是这个样子,有时犀利得让过去的李横感到害怕。
“确实不一样了。”陈庙祝这一句说得笃定,他看着李横的笑容,双眼微弯,笑得愈发和善“听说你这几日病了,如今是好全了?”
“被一个小王八羔子打了一拳,踢下莲花池昏了过去,回到家发起高热,好几日未去上学。”李横似是听话的乖孩子,毫不犹豫地全盘托出“今儿一早重去族学,刚过影壁就又碰到了小王八羔子……”
“于是又被打了鼻梁?”陈庙祝早发现李横脸上受伤的鼻梁。
“上回打到嘴,受伤的嘴角刚好,今早又被打得流了鼻血。”李横经跪在香案前叩求后,发觉神灵也没显威,他是安了心又觉得莫名地遗憾,此刻坐在陈庙祝前,他觉得此行也没白来“陈伯,你是哪里人?”
“我是哪里人不重要。”陈庙祝还是一副眯眼笑的和善模样。
李横问“那什么才是重要的?”
陈庙祝道“伯伯不知道是什么改变了你,但事实是你已经改变了,你父亲早逝,你母亲一个人带大你不容易,你有所改变,或许能让你母亲过得好些,这才是重要的。”
李横沉默了,现在他可以肯定,眼前的陈庙祝要么出身很不简单,要么来房县定居前的经历不普通,绝对是个很有来历的长辈伯伯。
细想想,前世他一路爬到内阁首辅的位置,也没见过这号人物。
回家的路上,李横问王妙落“母亲,陈伯的名讳是什么?”
王妙落茫然地想了想,再想了想,最后摇头“不知道……”
“那有谁知道么?可有谁跟陈伯来往得密切些?”李横接着问。
王妙落还是摇头“陈庙祝性情有些古怪,喜欢安静,平日里除了待在土地庙里为香客解签,也没听说他跟谁来往密切,有谁知道他的名讳……或许有,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