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李二老爷、李三爷、李维双没急着跟着进屋,三人齐齐盯着李横,眼里皆是希翼,亦有尽掩其中的些微后怕。
李族长话虽不中听,理却是有的,李二老爷听着的时候,甚至已觉得自已会被李维昔说服,当真是越老越糊涂了。
李三爷是李维昔的父亲,爱子之心难以言表,李族长字字句句敲打在他心上,让他恍恍惚惚间,悔意如同万丈涛浪,倾刻将他淹没。
李维双是三人中自始至终最为相信李横的人,他眼中也有后怕,却不是在担心李维昔,因着李横早同他保证过,针灸后,结果绝对不会让李维昔的情况比之前更差,他信李横。
李维双后怕的是,倘若他四哥的伤腿丝毫无起色,那李机此番把他伯祖父得罪了,往后李横在族学的日子是不是会更艰难,甚至被撵出族学?
三人各有各的担忧与后怕,脸色却截然相同的不太好,李横会意,安抚道“很成功。”
三人齐齐松了口气儿,再齐齐急步进寝屋,去看李维昔。
李横没跟着进,他跟李族长说李维昔睡着了,是真的睡着了,且睡得天昏地暗,他估摸着,李维昔得睡到夜里才会醒。
没多久,都出来了,包括刘大夫。
李二老爷和李三爷进屋前,先得了李横的成功结语,心放下一半,进屋后,李维昔也确实如李横所言,是睡着了,刘大夫可以证实,也把了脉,说睡得很熟,诚然李横的话,父子俩达不到尽信的程度,但刘大夫的诊断,让父子俩完全放下心。
李维双是在场唯一全身心信任李横的人,他一出来,走近站在院中的李横“阿横,四哥何时能醒?”
“夜里。”李横答道。
李族长闻言看向刘大夫,刘大夫还是同一句话“从脉象看,目前并无大碍。”
李族长走向李二老爷,几近是用命令的口吻“从此刻起,李横再不许进李二府,更不许靠近昔哥儿,给昔哥儿针灸!”
“这……”李二老爷看向李横,他记得李横说过,长孙需要针灸三次,方能试着站立。
李横接过话“李族长,李四哥只今日针灸了一次,尚需两次针灸,我的医治才能结束,恐怕不能听李族长的。”
“这儿没你说话的地!”李族长觉得只要李横一开口,他的火气便如被点燃的烟火,未升到半空,已然呯一声爆开。
李二老爷试着道“大哥,昔哥儿已针灸了一次,且刘大夫看过,确实无大碍,不如……”
“住嘴!”李族长如怒目金钢般瞪着李二老爷,“夜里昔哥儿醒来,当真无事便罢,倘若有丁点不适,看你这个祖父,往后如何面对昔哥儿!”
“伯祖父,此事四哥自已也是同意的。”李维双替祖父说起话。
李三爷更不忍父亲受此责难“是啊,大伯,此事侄儿也是同意的,真有万一,该由我这个当父亲担全责。”
“好了,三郎,双哥儿,都不必说了。”李二老爷听长兄的话听了大半辈子,此刻却也想为自已做下的决定争一争,他认真地同李族长道“大哥,明年二月的县试,昔哥儿虽未提过,我却知道,他是很想参考的。年初我便问过刘大夫,刘大夫说没办法,当时我很心痛,我甚至不敢告诉昔哥儿这个结果。后来昔哥儿不知如何得知,他反过来安慰我,说没关系,等腿儿好了再参考,也不晚。”
顿了顿,李二老爷神色坚定“大哥,此事确实荒唐,先时我也不同意,可昔哥儿自已同意,他来找我,不许任何人扶,他一个人爬下轮椅,跪着给我磕头,求我同意。我想着这也是一个机会,即便仅有一半的机率,昔哥儿想试一试,求个奇迹,我如何能不应?”
李族长张了张嘴,想反驳什么,想怒斥什么,看着说到末了,眼泛泪光的李二老爷,他突然说不出话来。
“一半的机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