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安居所被安排在庄子最北的一处院落。
北院四面环水,唯独能进院落的一面仅一条水廊。
从水廊开始,便是整个庄子的禁地。
狄夫人带着两个自娘家陪嫁过来的大丫寰亲自照顾狄安,轮流看护,日夜不休,自狄安染病起便未假手于他人。
汪海带着李横来到水廊入口,“这里面本来住着我姑母、表哥,与我姑母身边的两个心腹大丫寰,眼下我姑母不在,便只剩下三人。我本想也住进北院,就近帮姑母照看表哥,姑母却不准,只让我住在邻近北院的望雪阁。要有何变故,我也好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
“这便是你大半年前便不再去书院上学的原因?”李横问道。
“我已二十有一,在书院的高年级的率义堂里读了些年头,总考不过,毕不了业,正如我上一届考院试,也是考不中。”汪海提步入水廊,说起书院高年级考核与院试,他脸色顿时灰败下来,“不去书院上学的原因,有表哥之因,亦有气馁之故。”
李横跟着进入水廊,与汪海并排走向水廊尽头。
水廊尽头是一个宝瓶门,过了宝瓶门,便是北院的正屋厅堂,左右各有东西厢房,狄安就住在东厢其中一间屋里。
两人刚到狄安的寝屋廊下,便见到狄夫人身边的俩大丫寰,年岁都不小了,看起来还要比汪海大上几岁,皆梳着未嫁姑娘的发鬓。
“表少爷!”
两大丫寰齐齐向汪海福身。
“李横公子!”
两大丫寰又齐齐向李横行礼,眼底的喜色掩都掩不住。
显然是早得到通知,候在此传门等着李横的到来。
“表哥可是在睡?”汪海问道。
“大少爷晓得表少爷要带李横公子来,没睡下,在看书等着呢。”其中一个着橙色衫裙的大丫寰答道。
另一个着黄色衫裙的大丫寰掀起厚重的布帘,“表少爷,李横公子,请。”
汪海带着李横入内。
狄安早听到动静,只是身子孱弱得很,半靠躺在榻上动一下都得大喘气儿。
“表弟来了。”狄安声音低得几近蚊叫,放下书,便想坐得直些。
汪海快步走进内室,往床榻走,边走边失色说道“表哥,你别动!”
“有贵客到,我不好再半躺着。”狄安避过汪海伸近的手,“表弟别太靠近我,还是让阿橙来。”
汪海没有坚持,自来狄安都不愿与他靠得太近,就怕会将病传染给他。
倘若非是姑母不在,他往常是连表哥的寝屋都难得进来一回。
着橙色衫裙的阿橙闻言,急忙走到床榻前扶着狄安坐起身,拿了大迎枕在狄安背后,又将锦被往上拉了拉,盖至腰间以上方罢,再确认狄安靠着大迎枕靠得舒适,她才退到一旁候着。
李横站在一边看着,看到这里同阿橙道“有劳姑娘去把布帘卷起来,日间不必遮得如此密不透风,夜里再放下来便可。还有窗户,不必半开着,全打开,夜里同样再关上即可。”
阿橙看向汪海。
汪海点头。
“是。”阿橙先把半开的窗户全打开,又走去把布帘卷起来。
一身黄色衫裙的黄姐恰端着两碗茶进屋,见此诧异地看眼阿橙。
阿橙往内室使了使眼色,黄姐明白过来。
“表少爷,李横公子,请用茶。”黄姐端着托盘进内室,将刚沏好的茶搁在内室圆桌上。
汪海仍站在床榻旁。
李横则一入内,便将屋里的所有一切看了个遍。
除了布帘与窗户太过封闭的问题,狄安的寝屋很干净,完全无异味,也未薰香,只有一股子浓浓的药味儿。
狄安吃了大半年的药,有药味儿正常。
“李横公子且先用用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