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安病的这大半年,汪海与狄夫人一样,遭受过不知多少回的失望与绝望,是早有心理准备的,故听到李横的话并不意外。
“表哥的情况,我与姑母都清楚,眼下能让表哥少受些病痛折磨,姑母与我已然十分感激。”汪海露出诚挚的笑容,“阿横,你有何疗法只管试,不必有负担,到最后能不能留住表哥,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李横点头,“好。”
狄巡抚之死被李横暗下主导,夕李、顾田蓝、狄夫人联手前后出现,狄夫人有怨报怨有仇报仇,顾田蓝职责所在夺得头功,林府报了狄巡抚先时在郧阳策划陷害林之霍的仇。
一切皆大欢喜。
随之,湖广巡抚一缺空出来。
吏部忙着官职调动人事安排,拟定人选上呈御前定夺,内阁拍板之余,湖广大小官员亦是明里暗里的一阵浮动。
此为李横回京露的第一手。
李横觉得眼下林府在朝廷的势力虽也不弱,却比不得前世他在世时的一呼百应。
于是乎这第二手,李横盯住了湖广巡抚这一块肥肉。
在城门外与汪海分开,李横便让年糕上前去打点银子,令守城门的官差欢欢喜喜地给主仆俩开了城门。
回到李宅时,李维双早睡下。
初时李维双还会担心一二,守在浮生院非得等李横归家,亲眼看到李横安然无恙方可安心,不然睡不着觉。
尔今见李横是真的无事,李维双该吃吃该睡睡,未再非等李横回来再睡不可。
这让李横松了口气儿。
小双每回非得等他回来才去歇息,遇到他想做不能让小双知晓之事,还真是令他头疼得很。
年糕依旧没守夜,侍候李横吃过宵夜,洗脚洗脸洗漱完上了床榻,他便自去歇下。
李横盘腿坐在床榻上,帐幔未放下,手上拿着《大针灸术》看得入神。
窗棱微动,发出细微的响声。
下一刻,列走到床榻前,“公子。”
“查清楚了?”李横头也没抬地问道。
“是林次辅身边的不归。”不胡不归皆为林次辅身边的私卫,列并不陌生。
“原来是不归出的手。”李横笑,“怪不得曾皑从楚悉那儿求来助阵的高手后面都没动静了,是死了?”
“死了。”列回道。
不胡不归是李横前世晚年贴身的私卫,深得他传,出手大部分时候都是不死不休,深谙斩草除根毁尸灭迹之道。
列又道“那人是楚悉身边的私卫,收到尸体时,楚悉脸都吓白了。因是私自出手,楚悉没敢跟楚尚书实说,胡编了个理由,楚尚书未说什么,只让楚悉往后行事小心。”
“楚以源那家伙不可能不知道首尾,他不过是按下不动,憋着一口气儿。”李横前世与楚以源经常打交道,熟知楚以源那满腹的阴毒,“狄巡抚之死,明眼人都晓得乃林府回报楚府企图毁掉林之霍之仇,狄巡抚是楚以源的人,狄巡抚一死,三府都得动。”
列认真听着。
“楚府与定阳候府最有可能上任的人选,你去查清楚,全写下来,相关的利害关系也得查个一清二楚。”李横吩咐道,“林府……也列一个名单吧。”
他前世故去五年,五年的时间里,足够让京城发生许多变动。
他记忆中熟悉的林府已非他在世时的模样,不管哪一方面,与他熟知的定然有所差距。
“锋鞘已经动了。”列道。
“锋刃动不过锋鞘?”李横反问。
“不是,但要动,难免撞到一块去。”锋鞘与其他势力不同,列多少有些顾虑。
“比锋鞘动得更快,查得更细,锋鞘不能做的,无法做到的,锋刃都能。”李横搁下手中的《大针灸术》,“你要记住,锋鞘完全属于林府,锋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