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宋良韵说着,闭了闭险些被太阳晃花的眼睛,这该死的天气,都八月了,怎么还这么热?
树上的知了刷刷地响成一片,无端地添了几分聒噪,“锦姐儿,娘觉得那张家后生还不错,样貌周正,周到有礼,你若是错过了,怕是再遇也遇不到这样合适的人。”地主娘在一旁絮絮叨叨地劝她早做决定,毕竟家世、身份、地位、样貌、举止都匹配的人实在太少了,家世低的怕她嫁过去吃苦,家世高的怕她嫁过去挨欺负,样貌丑陋的怕影响后代,样貌过于出众的又怕为人不踏实,总之,地主娘为了她大女儿的婚事可是操碎了心。
宋良锦端坐在马车上摇着扇子驱解内心的烦闷,她不能昧着良心说那张佑政不好,但也不能违背本心地确定此生就是他,“娘,你让我想一想好不好,只是见了一面怎么就能知道好不好,合适不合适呢?”
地主娘叹了口气,摇着扇子说,“你说的也是,娘再派人去多方打听打听,若是人品没问题,娘就帮你去定下来!”
“娘!”宋良锦内心一阵烦躁,她喊了一声,却又不知该如何推拒,自从青州回来,短短两个月,地主娘已经带她去相看过五、六个后生了,没有一个能入她的眼,更没有人能入她的心,可是她又怎么跟她娘说呢?
地主娘笑呵呵地边扇扇子边说“我知道你害羞了,娘不说了,不说了!”
宋良锦有丝淡淡的无奈,随着马车在家门前停下,她狂摇着扇子下了马车,“姐姐,你回来了,那个……江世子来咱们家了。”宋良韵一边拿扇子挡在头顶上遮太阳,一边走过来扶住下了马车的地主娘,她眯着眼睛说道。
“江世子?”宋良锦心中猛地生出一丝惊喜,急促地走了两步,忽地顿住,“娘,京城定远侯府的世子到咱们家来了,他在青州的时候曾多次对我们出手相助,不知,我能否去打声招呼?”
地主娘热得狂扇着扇子,“去吧,救命恩人登门,你们姐妹理当去拜见一番,韵韵可是去见过了?”
还不等宋良韵说话,宋良锦已经急匆匆地向堂屋奔去。看着她那火急火燎的样子,宋良韵暗暗叹了口气女大不中留啊!
宋良锦走到堂屋的门口,她深呼吸了两下,摸了摸头发,确保发髻钗环无处不稳妥才走进去。
宋城正听江温聊着剿匪的情景,又庆幸又心虚,庆幸在于,幸亏那匪首砍向韵韵的刀上无毒,心虚的是,他们没有跟江世子共进退,把他们主仆丢在青州,可是就算他们在,也救不了江温……宋城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好一会儿,才发现站在门口的宋良锦,“锦姐儿,你进了门作何不出声?”
宋良锦听到江温说,自被陈六爷和江祯救起后,他的眼睛就慢慢视物不清了,她看着江温大而无神的眼睛,如同遇到一盆冷水兜头而下,在这燥热的季节里,生出一丝悲凉,她站在他面前,他却看不到她。宋良锦朝江温走了两步,只见江祯附身在他耳边说了一句,江温才抬头温和一笑“宋二小姐,好久不见。”
是好久不见,还是再也看不见?江温袖下的手紧紧攥住,手指掐进掌心中才能维持住面上的一丝笑容。
宋良锦又向他走近了两步,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江温的眼睛眨了眨,她欣喜若狂“江世子,你可是能看见我的手?”
江温苦笑着摇了摇头,“二小姐,我只是,感受到了一丝风。”你就像那一阵清风吹来,带着花香和凉意,却吹不散我眼中的阴霾。
宋良锦的心如同浸了水的老棉花,湿沉、压抑,喘不上气来,她默默地退到一旁的座位上,捂着胸口说不出安慰的话来。既然她无法让他再看到世间的种种美好,那么,所有的安慰都是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