鞑子前来攻城,你爹带了五千兵马出去迎战,娘就在城楼上,看着漫天大雪里,你爹挥着龙雀大环刀将他们赶走,那时娘在城楼上喊,让哥,你回来,莫追了,你回来!你爹本来已经准备掉头了,却不知那鞑子说了什么,你爹犹豫了一下,娘看到他犹豫了,可他还是追了上去,这一去,便再也没有回来,那五千精兵也没有回来。”没有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过了好多天,赵家军才找到赵让的尸骨,早已被野狼啃的面目全非……
“可是,为何将领们都说是韩应文勾结鞑子,设计了我爹?”他还记得当初他爹的棺椁回到京城之时,他娘几次寻死欲随他爹而去,那个时候他心力交瘁,不知何人在他身边说,是摄政王勾结了鞑子害死了他爹。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当时韩应文正作为大虞的使者在跟鞑子和谈,大虞希望通过和谈减少战争,重开边贸,就在和谈的过程中,鞑子突然发难,诱使赵让带兵追击,却战死疆场。所有人都觉得一定是韩应文在背后做了什么,当即他便提着剑去了摄政王府,剑尖直指韩应文,“是不是你害死了我爹?”
当时韩应文怎么说的?“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生死有命,赵让的时辰到了,谁也留不住。”
他是说他爹该死吗?那时的他心中只有无处发泄的仇恨,一剑即朝韩应文刺去,却被韩应文躲开,韩应文接着说“初哥儿,你爹不在了,你不要伤心,你还有我,只要你娘改嫁给我,我会把你当做亲儿子……”这一句话换了真真实实的一剑,那一剑斩断了他们过去所有的叔侄情谊。
韩应文没有否认过,但也从未承认过,赵让之死成了谜,没过多久皇上就派镇国大将军去接管了赵家军,三年之后,赵家军再也不是昔日的赵家军了。
想起上次韩应文在存戒堂外说的话,赵慎初沉吟了片刻。“娘,是不是我误会了那姓韩的,也许当初的和谈本就是有心人针对我爹布下的陷阱,韩应文也被人利用了?可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为何不解释?”
陈哲尔摇了摇头,“娘不知,娘这三年一直在后悔,为何没有冲出去拦住你爹?或者干脆跟着你爹一起去,战死疆场也好过这种没着没落的生活,可是,我最近不后悔了,因为我还没看着我家的初哥儿娶妻生子呢,我要看着你幸福才行。”
赵慎初揉了揉鼻子,嗯了一声,“娘,你莫难过,我会跟韵韵一起,好好孝敬您。”
陈哲尔伤感的情绪戛然而止,白了赵慎初一眼,“你还不赶紧把那些什么老部下打发走?他们不走,我怎么去宋家提亲啊?对了,十五,让你准备的贺礼可有准备好?准备好的话明日咱们去宋家做客。”
那些人曾来拜访过陈哲尔,但她一个没见,所有人都知道她曾与赵让并肩疆场,如果还与那些武将有来往,会让帝王如何揣测她,如何揣测国公府?她因为赵让而去征战,即然赵让已走,战场与她再也无关。因为赵让的离开,她现在也没有了年轻时的豪气干云,只希望赵慎初过得平稳安乐一生而已。
第二天,陈氏装了一大车的礼物准备去拜访宋家,出门前跟赵老太君辞行的时候,赵老太君推了推依在自己身边的苏烟,“宋家即是对初哥儿有救命之恩,也合该让烟姐儿跟过去道个谢才是。”
陈氏冷了一下,之后微微一笑,险些忘了这一茬,初哥儿还有个表妹呢,她用帕子擦了擦唇角,“娘的意思,可是让烟姐儿去看看那宋家的公子,那孩子我见过,行事举止颇有章法,虽说宋家门第不高,但他起步就是探花,想必将来大有所为……”
赵老太君皱了皱眉,“初哥儿他娘,你不会不懂我的意思吧?以后烟姐儿就是咱们家的人了,现在让她去见见初哥儿的救命恩人,也好跟初哥儿多个话题,日后,也方便跟宋家走动。”说完,看着但笑不韵的陈氏,她心中升起一阵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