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良辰的目光看向高台上的帝王和百官,慢条斯理地回他“大伯,十五年前我爹前来参加春闱,你给他下了药,致使他后半生与科考无缘,此次,我们特意避开你,却没想到你还是要想方设法诬陷我,我倒是想问一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随着宋良辰的目光看了一圈,宋坤突然有些心虚,但他却不气短,大声说道“你休得诬陷我,你爹自己生了怪病被赶出考场,怎么能怨我?你有证据是我给他下药吗?而你,岑小姐曾与齐国公一起去过云州,就住在你们四房在桃溪街的宅子里,你怎会不知她是女子?”
宋良辰微微一笑“按大伯这种说法,齐国公也早知道岑小姐是女子咯?”说完他看向台上的赵慎初。
自己老娘今天还去宋家送了贺礼,这宋良辰利用起自己来毫无负担,赵慎初朝皇上拱了拱手,“回陛下,臣只是无意间认识了岑明,并不知她就是岑明月,若不是摄政王揭发她的身份,我还把她当兄弟呢!”
闻此宋良辰向高台上行了一礼“回禀陛下,回禀各位大人,齐国公与岑小姐同行一程都未发现她女子身份,只与岑小姐有一面之缘的宋某,怎能分辨她是男是女?若是岑小姐如此轻易被识别,我相信国子监祭酒大人也不会被蒙在鼓里了。”还没有授官,他却也不再是平民百姓,他只能自称宋某。
国子监祭酒看着台下的宋坤,垂着眉眼露出一丝讥笑,宋坤进京后曾到他府上拜访,被他赶了出来,若不是宋家,若不是这个人的亲弟弟,他知书达理的女儿怎会英年早逝?别以为他远在京城不知道宋增是个什么德行,不但拈花惹草、败光了家业,还教坏了儿子,别说让他扶助宋家,他恨不得让他们宋家人都去给女儿陪葬!
也是宋坤没有眼力价儿,皇上在贡院听了一天的论辩,早已疲累,岑明月一事早已成为事实,如果说知情不报,岂止一个刚被点为探花的进士,朝中官员知情的只怕更多,他冷冷地瞟了宋坤一眼,“哪里来的举子不知所谓?拖出去!”此时的宋坤吓得一个声音都不敢发,傻傻地看着不知何处走来的羽林卫,任由他们拖了出去。
看着那上千个落第的举子,皇上冷笑了一声说“怎么?诸位寒窗苦读十数载的书生们不是对岑状元不服气吗?今日可是服气了?看看你们这些人,没有考中就觉得自己怀才不遇、生不逢时,就觉得这场春闱对你们不公,可是一样的考卷、一样的命题,你们考不过,今日朕给了你们这个当场论辩的机会,你们也辩不过!身为堂堂男儿输给女子就够丢人了,明明输了还不肯认输,朕都觉得你们丢人!都给朕滚出去!此事到此为止,谁再多言,就大刑伺候!”
虽然看似给了岑明月一个公平的机会,但皇上毕竟是个男人,他内心里还是希望能有人能驳倒岑明月,可是这些举子都太令人失望了,他们只是通过这种方式再次证明了岑明月的聪慧与机敏。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打算让岑明月进入朝堂,想起刚才自己要纳岑明月为妃的想法,他眯了眯眼睛,“岑爱卿,明月的年纪也不小了,卿家有何打算?”
岑首辅心中一惊,他垂着头揣测着皇帝的意图,一边思考一边回到“回陛下,明月这些年只知读书,女红针黹一概不通,管家算账从未涉猎,也是时候回家去学起女子该学的东西了。”
这就是准备让岑明月安心嫁人的意思了,皇上的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一掠过,轻笑一声“如此也好,女子还是安于后宅相夫教子才是正路。”
“谨遵陛下旨意。”皇帝的一句话抹杀了岑明月多年的理想,她最终还是要回到后院那一小方天地中,如囚鸟般被关在笼子里,不得自由。
皇帝的仪仗远去,文武百官各自归家,贡院的门在岑明月的面前缓缓关上,不远处等着她的岑首辅看了一眼正在陪在旁边的宋良辰,轻轻说了一句,“你若有心,早日来提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