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温的出走,不仅让定远侯老太君当场叫了太医,连太后娘娘都叫了太医。太后靠在引枕上闭目养神,入宫侍疾的侯夫人跪在不远处,默默跪了两个时辰,她不敢为江温辩解,她也无从辩解,怨只怨自己没有教导好儿子。
江温离家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带,她不放心,忙乱之中把手上所有的银两、身上所有的钗环首饰都交给江祯,让他追着江温而去,如今两人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
“你是江家的下人,不要跟着我!”江温不知道第几次驱赶江祯,但他就像是狗皮膏药一样,怎么赶也赶不走。就在江温拔剑相向的时候,江祯“通”地一声跪倒在地“世子,当初江遂离开的时候,奴才就发过誓,奴才一定要好好照顾世子,带着江遂那一份……”
江遂,江遂啊,为了救他死在青州的江遂,曾经他也想,好好活着,连带江遂的那一份人生好好地活下去,可是,他能做什么?瞎了眼的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对于太后和江家而言,他现在唯一的作用就是联姻,就是找一个既能有助于维持江家地位、又不至于受到帝王猜忌的女子联姻。如今他走了,江家就靠二弟江潮了。“既如此,就跟着我一起去青州,将那些无恶不作的土匪杀个片甲不留!”
定远侯府发生的事对朝中局势并无任何影响,收回了镇国大将军军权的皇上似乎忘记之前说过要齐国公重返赵家军之事,摄政王也似乎接受了刺杀他的人是东瀛人一事,就连宸妃娘娘有时候都觉得可能做了一场荒唐的梦,世上究竟有没有出现过宋良辰这么一个人?
一路有惊无险的到了青州,拜会过青州知府薛嵘后,宋良辰急匆匆去蔚县赴任。
“大人,难道就这么放那个姓宋的走了?他妹妹可是被赐婚给齐国公了……”知府里的门客挤着绿豆眼,小心翼翼地看着薛嵘说。
薛嵘抬头沉默一会儿,才慢慢开口,“王爷来信,不允许本官伤害宋良辰。”他不知道宋家是烧了高香还是走了狗屎运,怎么一个个的都要保着宋家人?否则,怎么短短一年时间,宋城就从一个不受待见的知州庶子,转身成为岑首辅和齐国公的姻亲?
看来,要想快速向上爬,最好的方式,便是联姻啊!薛嵘的原配夫人傅氏只生了傅启涵一人,但是他现在的正妻孟氏给他生了两儿两女,大女儿薛棠年方十四岁,小女儿薛染年方十岁,从小就给两姐妹请了西席,琴棋书画虽不说样样精通,但也小有所成。薛嵘琢磨着,想想摄政王,虽然年纪偏大,但是年纪大也有年纪大的好处……
离开了知州府,宋良辰按赵慎初教他的方法联络到了当初他留在青州的两个人,暗六和暗七,其中暗六曾与江温一起去剿匪,他混入了匪帮,暗七则混在市井,做了一个“游手好闲”的游侠。
这一日暗七收到了国公府的专用信号,向宋良辰所住的客栈寻来,恰巧看到容安正买了一包糕点回来,两人对视一眼,默默擦肩而过。
“小姐,奴婢去问过郎中了,那山楂糕不能吃,您就将就将就吃些芙蓉饼吧。”容安说着,不经意地扫了宋良锦的肚子一眼,路上奔波,她似乎又瘦了很多,所以已能看出腹部微微的隆起,只是她穿着宽松的衣服,不仔细看的话,看不出来罢了。
宋良锦点了点头,强打起精神捻了块儿糕点塞在嘴里,就着容安倒的白水,吃了几口,之前在京城的时候她一直睡不着,最近这段日子嗜睡得很,每日上了马车就会睡,晚间歇息,倒在客栈的床上接着睡。这几日开始,又总是觉得饿,还想吃酸的,可是她们一直在赶路,哪有合口味的酸食给她吃?
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宋良锦难得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正在这时,外面响起一阵敲门声,主仆二人对视一眼,容安自去开门,宋良锦拍了拍手上的糕点屑,起身拿过一个空杯,准备倒好水,听她哥哥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