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北四街,宋国公府。
宋国公贺若弼,大隋开国名将,因功受封国公,其字辅伯。他世代将门,高祖父贺若伏连、曾祖父贺若统、父亲贺若敦都是北周大将。贺若弼文武全才,既“骁勇便弓马”又“解属文,博涉书记”。此时,贺若弼爱习书法,正在家中书房誊写一篇前朝名文。今日下朝过早,他精心准备数日谋写的一篇《讨南陈十策》前日即已上蔬皇帝。结果太子临朝听政却恍若不知,从未在廷议中提及。贺若弼对此极为不满,心中忿忿不平,今日早朝正待当庭启奏言及此案,却不料太子只论了几个议题便以困乏为由匆匆结束了廷议,这让贺若弼老国公无比的憋屈。朝堂之上文臣居多,似他这种武将排列朝堂前列者并不多。涉及武事不便与文臣说起,开皇三年来,文帝歇兵养民,马放南山,若与文臣提及动兵一事,文臣们包括高熲、韩洪、刘妨等众臣皆不喜。
下朝后,回到家中避入书房,心中烦闷,不见外人,只寄情与前人书法临篆之中,以解心中郁气。
此时,管家取了一壶新茶轻声步入书房,贺若弼已见轻声问道“又有何事?”管家放下茶壶,上前递过一张名帖。
“哦?左庶子晋王府少卿张恒来访是为何意?”贺若弼放下笔,端起新茶,正欲品尝,突然眼中一亮,吩咐管家
“请张大人到前厅安坐,我稍候即到。”管家听言,退出书房前去待客门房迎张恒去前厅。
张恒入得前厅并未坐下而是立身左右环顾。张恒身为朝廷左庶子,监督百官为要任,这开国国公则不在其职责范围之内。迫于身份平素少于国公柱国级别的大人物交往。但这宋国公不同,这位贺老爷子自嗣有大功于隋,狂妄不羁,在众多开国武将,如韩擒虎、史万岁、鱼俱罗等人皆不受文职时,贺若弼仍向文帝讨要了右仆射一职,更在坊间以宰相自居,多有讥讽文官无能之言。张恒知其性格,以职务之便多次将各司局上陈其“不尊上,贬文臣”之罪状压下,有时更是暗自交给宋国公府中,已示提醒。国公府家人亦多次代表国公送上回礼以示感激,故张恒与这宋国公府关系甚密,但有碍于身份从未亲踏过贺府。
“这贺老国公世人皆称其贺疯子,看着居家摆设,却如同文人墨客一般,哪有半点疯狂之状。”张恒自顾端起茶杯轻嘬一口,正欲放下。就看一长须老者推门而入。
“张大人见谅,老贺我迎接来迟矣。”贺若弼进门即双手抱拳施礼道。
“贺老将军此话差矣!下官不告而至,多有唐突,还望老将军见谅。”张恒面带笑意立刻回礼道。
“张大人,请。”贺若弼伸手作请字说道,顺势在主位坐定。
“张大人深知我贺某性情直爽,常口不择言,无意间得罪人是常事,多得大人遮护,少了诸多麻烦。多曾想到贵府当面拜谢,不想今日却得大人亲临鄙府,贺某就此再次谢过了!”贺若弼再此拱手作揖道。
张恒回礼毕,说道“谁不知老将军忠心可嘉,且心直口快所言皆为无心,就算皇上知道了,也是一笑而过。区区小事尔,不足挂齿。到是下官今日来此有一要事,唯老将军国公方能相助。”说完,张恒端起了茶碗,轻吹了下茶沫子。
“张大人客气了,汝知我性情,莫让我猜,只管说来,若是贺某能办之事,自不推却。”贺若弼看着张恒说道。
“今日早朝散朝之时,我观老将军欲言又止,满脸郁闷,甚是憋屈。可是对当朝太子临朝议政多有嗔怪?”张恒直看着老将说道。
“哎,却是如此,我本有奏但不及言,故胸中烦闷。想那文帝当朝之时,本将有啥说啥,一舒心意,岂容文官多话。”贺若弼轻拍了一下桌案道。
“老将军可知为何今日太子临朝匆匆结束?可知太子所为何事?”张恒引诱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