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雨中抽搐,浑身被钻了数十个血窟窿,破布一样摔倒在地上死去。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硝烟味,一众持枪护卫神情冷静的退壳上膛,重新在枪膛中压满了子弹。
看这模样,是一言不合就大开杀戒的架势。
西洋快枪终于勾起了一众高官的“恐洋症”,作为在场品级最高大员,巡抚左良山只能硬着头皮站出来说话,收拾残局。
“嗯……元鼎先生且慢动手,且容老朽说一句话,这件事洛敏大人确实言出无状,他现在……”
左良山看着洛敏手捂着大腿脸色惨白,花厅地面上已经染红了一大片血迹,可能是方才的杀戮震撼了洛敏,不敢再大声的呼痛,可又忍不住低声的哼哼,宛若猪叫一般。
这个情景看在左良山眼中,当真刺激非小。
他的心中一阵阵的无力泛上来,洋大人持枪把二品大员打了,打了也就打了。
当今圣上年龄幼小,垂帘听政那一位太后老佛爷可是最惧怕洋人的,举凡牵涉到洋人的事务,太后老佛爷可是听了就头痛,朝廷的一干重臣都得承受怒火,这来不得半点假。
左良山作为一方抚台大员对此心知肚明,洛敏只要人没死,这事儿说不得就糊弄过去算了,没法儿追究。
“咳咳……”左良玉干咳两声,老脸上堆起微笑说道;“这确实是洛敏大人的不是,毕竟罪不至死,元鼎先生切莫往心里去,稍后老朽一定责令洛敏备上重礼相谢,还望看在老朽一份薄面上,手下宽恕则个。”
府台大人这一番话说出来,真的让花厅里所有人大跌眼镜。
敢情李福寿持枪打伤了二品大员藩台大人,反过来藩台大人还要赔礼道歉,多谢手下留情之恩。
左良山没有心情和其他人解释,朝廷上层风云岂是这些庸碌之辈可以知道的,他用乞求的眼光看向顾延川,目的不言自明。
在场如果能劝动元鼎先生,恐怕只有他的岳丈大人了。
“元鼎,今天是大喜的日子,还是莫要冲撞了喜气,犯不上为此动怒啊!”顾延川心里面爽透了,眉眼中都流露着慈祥光芒。
“元鼎大人饶命啊,犯不着杀我脏了您的手,若能留下我一条狗命,下官一定备上重礼相谢……”洛敏手捂着伤口,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
可是他看到黑洞洞的枪口,依然对准自己的胸膛,只能强撑着动也不敢动,心中简直懊悔极了;
对面这个可是个狠人,自己犯浑去得罪他干什么,耗子药吃多了吗?
在众人连番劝解之下,李福寿脸色稍有缓解,随手将手中的左轮枪扔给护卫,语气淡淡的说了一个字;“滚”。
洛敏听了这话简直如蒙大赦,左良山这才敢招了招手,让跟随自己来的戈什哈将洛敏抬走,赶紧去找良医治疗。
西洋快枪的枪弹留在肉里那可是有毒的,必须要挖出来清洗创口,否则神仙也难救。
一番惊心动魄的经历过后,在这个寒冷的2月天,花厅里的官员们感觉后背出了一身白毛汗,凉飕飕的。
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一个严峻现实;洋大人得罪不得。
看看自己的身份,摸摸头上的顶戴,哪样能够超过藩台大人,可在洋大人手中依然像土鸡瓦狗一样,说开枪就开枪,打完了屁事没有,这也太吓人了。
今天顾府嫁女的宏大场面震惊了整个姑苏府,那一抬抬金银玉器,绫罗绸缎,整箱整箱的纹银太具有视觉冲击力了,引发人们的无限遐想。
澳洲淘金一夜暴富,这个神话再次传遍整个苏南地区,引起了经久不息的移民潮,这是后话。
1879年2月10日,大年初10。
宜开工,开业,求嗣,祭祀,婚嫁,种植,开市。忌动土,出行,赴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