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伸出自己的双手,手上布满了老茧。
“我虽生得不像庄户人家,但我也是从小劳作的,这手,骗不了人。”
“好好一位靖王殿下,倒是自幼下地劳作。”
靖王低头笑了笑,“你知道那种吃不饱的苦吗?我母妃因为被人诬陷,在冷宫里生下了我。为保我平安长大,我在六岁前,宫里都不知道有我这个人存在。以前,母妃一个人在冷宫的时候可以将就着吃,后来有了我,她不可能将就。只能自己贿赂了太监,换来一点种子,在冷宫里种地。要不是那日,那个所谓的皇后突然闯进来泄愤,我也不会被发现。还要谢谢她,要不是她,母妃或许要在冷宫里呆一辈子。”
苏瑾瑜对于南齐这件宫闱秘事有所耳闻,但并不是很了解具体的经过。
原来,这位被诬陷的妃嫔就是靖王的生母,而这位直到六岁才封王的皇子就是靖王。
“所以,你就变态了?开始布局这一切?你那时也就六岁。”
“你应该知道,我不是来自这个时空。林文安应该和你们说过,有一场车祸,四个人都来了。我就是那四个里的一个。在文安早慧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她是和我一起来的。不过,我没告诉她。”
“为什么呢?”
“老乡见老乡,谁知道是两眼泪汪汪还是背后捅一刀。在我没能承受背后捅一刀的风险时,我选择不告诉她事情的真相,有错吗?”
靖王依旧带着和煦地笑,“或许林文安和你们说过,那个皇庄的小破地方才是我心里的家吧。的确,那里才是我心里的家。而我的妻子,原先也是南齐宫里的一名浣衣女,我只不过在没人理的年纪和她有过几面之缘她便不对我设防。在那样的一个环境下,我觉得她傻得可爱,后来,便悄悄出宫,带着她来到东楚定居。我告诉她其实我只是太医院的小药童,毕竟药童不是太监,她也信了。她真的,别人说什么都信。也就是在东楚的这几年,我才有机会开始走我的第二步棋。”
“第二步棋?”叶浅没想到,原来这只是第二步,那第一步棋又是什么。
“第一步当然是让那个皇后被当众砍头啊。我很庆幸,我做到了。不过,她也不算无辜,要造反的也是她,我只不过帮了我那个没有良心的便宜父皇一把罢了。”
靖王说得平淡,好像这只是一件最为稀松平常的事罢了。
“我原本也相信人心是善的,也相信世间有阳光,但宫闱生活告诉我,越是相信世间有太阳的人输得越惨。”
苏瑾瑜大概知道靖王的遭遇了,虽然同情但却不可怜他。
他要用别人的血来暖自己的心,为自己寻求安全感,这一点,苏瑾瑜坚决无法认同。
“所以,你就要拿别人的血来温暖你自己吗?”
“要不然我拿什么来找出路呢?你过过那种可能一闭眼就睁不了眼睛的生活吗?你过过那种就算死了也不会有人理的生活吗?你没有。是,你在北周十年受了不少苦,但你知道什么叫精神上和肉体上的双重折磨吗?北周再如何,也得给你面子,因为你是东楚的太子,是质子。一旦你出事,东楚必然反扑,到时候,北周也会被拖垮。所以,你根本不懂黑暗的生活有多痛苦。”
靖王异常冷静地说着这些控诉的话,听起来这些事情好像与他无关一样。但这些事情又切切实实地发生在他的身上。
“可怕。”苏瑾瑜腹诽着,他第一次感觉到有一个人可以这样可怕。
“你是不是觉得我是魔鬼,是,我就是魔鬼,我要让所有人来为我的登顶之路洗涤尘土。”
疯子,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这是叶浅对靖王的评价,她就没见过比这还疯的人。
“所以呢,这些人里你就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叶夫人和母后动手了吗?”
“不止他们,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