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信王府出来,周奎忍不住又回到了小娘跟信王大婚的一个月前。
这日,待见周奎叔侄吃罢了饭,丁小女迟疑再三,终于鼓起勇气道“有件事,我想了好长日子,原不想说,现在不得不说了。”
说着,见周奎叔侄一齐看着他,继续道“虽说亲家多少给了些银两,但这终究是死钱,你们叔侄又不知节俭,花起钱来跟流水似地,若是再不设法谋个赚钱的正经营生,总有花完的那一天,莫非咱们全家人就等着喝西北风等着挨饿?”
“这就是女人哪,得了点儿依仗就要骑到男人的脖子上来,哼,若是放在之前,她就敢?”暗想着,周奎不想惹恼了她,却仍不失讥讽地道“你不是养了个王妃闺女嘛,我暗自找人打听过,皇家娶妻虽跟民间有所不同,彩礼钱却还是要给的。
听那公公说,小娘留在宫里学习宫礼,这都不少日子了,我估摸着他们也快要娶了,娶前,他们肯定要给份儿彩礼。你想啊,这可是皇家,随便给点儿,还不够咱们吃上几辈子的?”
丁小女娇嗔道“就你歪理多,我说不过你,但我寻思着咱这是在给闺女找婆家,不是卖闺女,纵使人家的钱多的用不完,咱也不该总依赖人家,最好也似咱们老百姓那样给闺女备一份儿嫁妆,免得闺女在人家说不起话来。”
“人家是谁,那可是皇家,是皇上的亲弟弟,还差你这点儿嫁妆?”周奎反驳了一句,不耐烦地起了身,冲不知该怎么插话的周铎兄弟挥了挥手,待欲出去,却见院里进来一老一少俩太监。
这俩太监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跟木头桩子似地,不及周奎等说话,老太监已道“皇上说了,皇后娘娘也说了,按辈分,亲家算是长辈,但君臣有别,特命两位公公来教授些礼节,免得到时候闹出笑话来。”
周奎原以为这两个指定会跟上次那个那样给些好处,不想竟让他们学习,还说什么“皇上说了,皇后娘娘说了”,不知深浅地道“果真是皇上和皇后娘娘这两口子说的?”
老太监正色地道“错了,这次且不追究冒犯之罪,你听好了,因为咱家传的是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口谕,你该马上跪下说‘小民接旨’,恭敬地听完,而后说‘谨遵圣谕’。若是圣旨,则要更庄重,首先得摆香案拜接。接罢,还要供上……”
说着,见周奎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转向那小太监道“你示范给他看。”
那小太监也不说话,待要给周奎示范,老太监又冲向正莫名其妙的丁小女和周铎等道“旁边的就是亲家母和六位兄长吧?皇上和皇后娘娘也说了,你们也得学,一起吧。”
丁小女和周铎兄弟原不过莫名其妙,闻言,登时不知所措起来。
周奎亦不甚明了,又见他们话带责备,心里原极不愿,但心有所图,不敢得罪,见识终究比他们略高些,忙招呼了他们一起过来。
待见他们过来,老太监说了声“开始吧”,小太监立即中规中矩地连说带比划起来。
这套礼节也怪,明明跟民间说的一个意思,却非要换个说辞。周奎等觉得新鲜,学的倒也认真,无奈太过繁复,小太监又只管教,从不做哪怕一句的解释,周奎等很快就厌倦了,或逃课或故意不听或故意变着法子让他教不会。
两个太监不急不怒,却执着,无论周奎等是否在学,每天上午下午必要过来教两个时辰。
如此约摸过了二十多天的光景,周奎一家人所学才总算略有小成。
次日,早过了传授时间,见两个木头似的太监居然还没有过来,多日不出去厮混心里憋得跟起了火似的周奎叔侄,刚长舒了一口气,便见又换了一胖一瘦两个太监来,后面还跟着十几个人。
“他们想做啥?”周奎暗自猜测着,因为心里不愿,故意不搭理。
这两个太监却似乎无需他搭理,只看了他们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