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奇瑜猛地推开夫人,站了起来。
夫人刚刚来了兴头,恼道:“你这又是犯的哪门子神经?”
陈奇瑜道:“我还是觉得不妥。”
夫人道:“奏疏都已经上了,还能有啥不妥的?”
陈奇瑜道:“咱这奏疏,皇上指定能信,就怕有人打岔哪,风闻皇上固执起来能要了人命,一旦松下来,却又全没主见,人说啥就是个啥,若是赶巧碰上他松下来,岂不是大大的不妙?”
夫人道:“那就得看命了,命不好的话,不就得认命?”
陈奇瑜道:“好不容易混到了今天,我又怎么能甘心?”
夫人道:“那还能有啥法子?”
陈奇瑜道:“堵住他们的嘴,不让他们打岔啊。”
夫人道:“这可就难了,京城里有那么多当官的,咱哪能堵得过来?”
陈奇瑜道:“不用人人都去赌的,他们跟下面一样的,都是分派分系的,堵住了领头的,不就堵住了一大片吗?”
夫人道:“倒是个办法,只是咱们怎么能分得清?不要说京城里的官,即便咱们这里,也难分得清的。”
陈奇瑜道:“猜呗,大不了多分几派就是。”说着,已努力地去想,边想边列着名单。一会儿,便已列了个上百人的名单。
夫人看过,吃惊地道:“怎么这么多?”
陈奇瑜道:“这还不包括那些言官呢,若是加上了他们,恐怕还得多。”
夫人道:“为什么不加上他们?”
陈奇瑜道:“这些言官最不好相与,你若这个时候去求他,他反倒会认为咱们有问题。”
夫人“哦”了一声,道:“那些京城里的官都胃口大,如此的话,咱们得来的这点儿银子岂不都孝敬他们了?”
陈奇瑜唯恐她不愿,过来抱了她,亲了一口,道:“怎么,心疼了?”
夫人道:“换作了你,你就不心疼?好不容易弄来,转眼就没了,热乎气还没散哩。”说着,从怀里摸出那张银票,依依不舍地塞了过去。
陈奇瑜不想她竟会如此大气,待要说话,她又道:“算了,不要说了,我就知道你要说,嗯,只要保住了命保住了官位,还能缺得了银子?事实如此嘛。”
陈奇瑜闻言,忙命亲信从速进京打点。
顾国宝等,正是探知了这一消息,才非要翻他的船。
陈奇瑜自然不会知道,待亲信进京后,才总算安了心。说是安心,其实,陈奇瑜无一日不在担心,只不过每当担心的时候,他自觉有了劝说自己的理由。
这日,因为做了一宿的美梦,早晨刚醒来又有喜鹊在窗前“唧唧喳喳”地叫,陈奇瑜心情大好,记起已许久没跟夫人行鱼水之欢了,忙抱了还在酣睡的夫人。
夫人懂他的意思,极力迎合着他。
他的脑子里却突然又冒上些古怪的念头来,再无心思,颓废地坐了起来。
偏于这时,一队官兵闯了进来。
陈奇瑜一愣,待要发火,却见这队官兵并非自己的亲兵,正奇怪,这队官兵已过来绑了他们夫妻两个。
陈奇瑜登时跟做梦似地,直到领头的官兵宣罢了圣旨,他仍在悄悄地问夫人:“这是怎么回事?”
夫人用自己的脑袋猛地撞了他一下,他吃了疼,这才清醒过来,脸立时失了颜色。
比之他,张宗衡、胡沾恩两个竟洒脱了些,被抓时,一个刚围猎回来,一个由小妾陪着在听戏,而且两个人几乎异口同声地道:“打败仗的,是他曹文诏,我无罪,凭啥抓我?”
再说曹文诏,见大队人马总算上来了,赌气呆在原地不动。
张宗衡装模作样地率部追赶了一阵子,转回来,不无讥笑地道:“怎么,骁勇过人的曹将军居然被吓傻了?”
曹文诏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