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旨再赐卢象升尚方宝剑后,崇祯突又觉得不妥,至于为什么,竟说不清,有心跟朝臣们再议议,又怕他们争论不休,只好一个人憋在心里。
如此过了几日,实在憋不住了,崇祯便跟王承恩说了,说过之后,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会这样?”
王承恩稍愣了愣,如实道:“战与和,老奴不敢多说,皇上之所以如此,该是因为心中迟疑未决,故而,皇上虽赐给了卢象升尚方宝剑,却不知该不该让卢象升去用。”
说着,见崇祯点了点头,又道:“其实,卢象升即便手持尚方宝剑也是无用的,因为手握重兵的人大多反对他,他总不能都杀了他们。”
崇祯沉思着道:“所言在理,但是,如此终究不是好办法。”
王承恩自顾道:“事实也是如此,据老奴所知,卢象升的用兵之策没有一条得到落实。依老奴所见,皇上倒不如另换人统帅天下兵马,或许还能有效些。”
崇祯点了点头,待要说话,一小太监匆匆进来,呈上一沓奏疏来。
崇祯忙低头来看,竟是清兵入塞和孙承宗满门忠烈的事儿,不由大惊,半晌才道:“朝臣们现在哪儿?”
这小太监知事情紧急,忙道:“他们都已得了消息,正在前殿侯着呢?”
崇祯闻言,站起来径至前殿,未及坐下,已满脸哀伤地道:“孙承宗乃皇兄的老师,对朝廷多有贡献,当朝也曾尽心尽力,现满门忠烈,当厚恤之。”
说着,扫了朝臣们一眼,又道:“诸位爱卿想必已经都知道了,清兵入侵,该当如何应对?”
杨嗣昌因不满崇祯于这个当口重用卢象升,虽主管军事,却故意低了头不说话。
他不说话,其他人自认事不关己,更不说话。
首辅刘宇亮想:“都不说话,皇上必要震怒,皇上一旦震怒,指不定哪个又要倒霉,咱作为首辅必首当其冲,咱不妨自请前去督察,也好离开这是非之地?”
拿定了主意,上前道:“京师的防御并不弱,清兵得以肆虐,必是将士不用心,臣自请前往督察。”
崇祯听了王承恩的话,正为此事犯难,闻言,大喜道:“素闻爱卿性喜击剑,好,朕即革去卢象升所任,由爱卿代之。”
“督察跟总督不同,督察无需担责,总督日后可是要被追责的。”快速地对比着,刘宇亮大惧,忙去看薛国观和杨嗣昌。
薛国观正欲代之,巴不得他因此惹祸上身,佯作不见,别过了头。
杨嗣昌却念他一向支持自己,又暗恨卢象升,上前道:“首辅大人虽擅长击剑,却终究没有带过兵,搞搞督察还可以,要说总督兵马确是不宜了,再说了,卢象升一向主战,又颇知兵,这个当口调走他,更是不宜。”
“哦,你主管军事,不拿主意,却在这里说三道四,是何道理?哼,朕若不是念你之前还肯积极出谋划策的份儿上,岂能饶你?”
暗想着,崇祯固执地道:“好,既然卢象升不宜调走,就命卢象升率所部积极迎战,刘宇亮总督各镇援兵力争围歼入侵清兵。”
杨嗣昌还欲再说,崇祯已道:“好了,就这样定了,救兵如救火,刘爱卿从速赴任。”
此时,卢象升已由涿州进据保定,正指着地图道:“刚才,咱们实地看过了,我决定,咱们分道出击,于庆都(今河北省唐县东)跟清军干这一仗,也灭灭清军的锐气。”
诸将齐声道:“誓死唯大帅马首是瞻。”
话音刚落,但听有人道:“好,好气势,得良将如斯,朝廷之幸,百姓之幸哪。”
众人转身去看,居然是翰林院编修杨廷麟。
杨廷麟,江西临江府清江县人,字伯祥,一字机部,曾上疏弹劾杨嗣昌等议和,卢象升对之甚为敬重,见他来了,忙迎上来,道:“编修乃文官,咋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