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了夔门关,稍作休整,张献忠即挥师西进。
正行进,中军来报:“启禀闯王,监军万元吉命令四川将领守了定巴山、巫山等关隘,贺人龙、李国奇及湖广将领张应元、汪云龙、张奏凯负责追击我等,现张应元的部队已进入夔州,正在土地岭安营扎寨。”
张献忠“哦”了一声,翻身下马,命打开地图,看着道:“抢关夺隘,乃阵地战,拼的是消耗,非我等所长,前番夺取关隘纯属侥幸,此番官兵已有准备,我等且不去攻取关隘,只管击溃追兵。”
说着,问道:“贺人龙现在什么位置?”
中军道:“这个贺人龙也奇了怪了,一改往日的作风,竟自逗遛不前。”
徐以显接话道:“一点儿也不奇怪,一个月之前他就变成这样了,据线报,他是去襄阳报功后才变成这样的,必是因为杨嗣昌没有满足他,我料定,他这次必要袖手旁观以报复杨嗣昌。”
张献忠道:“好,既如此,咱们就歼灭土地岭的官兵。”
徐以显道:“这毕竟是咱的判断,事实如何尚不得知,是不是有点儿冒险?”
张献忠不以为然地道:“打仗不就是冒险吗?这险值得冒,就打他个措手不及,而后直下重庆。”
见其说的坚定,徐以显不再言语,他又道了声“兵贵神速”,上了马,大喊了声“杀啊”,率先冲了出去。
张应元等正忙着,见张献忠等冲杀过来,仓促上马迎战,渐渐不支,急道:“贺人龙所部到了哪里?他妈的,就是小脚婆娘往这里挪也该到了吧?”
从左良玉那里出来,贺人龙径投四川监军万元吉。到得万元吉处不久,就传来了张献忠等脱困的消息。贺人龙觉得还不解恨,对万元吉自是阳奉阴违,虚与委蛇。
此时,他就在不远处看着,想:“你杨嗣昌既对咱无情,也就别怪咱无义了,哼,到时候剿灭不了流寇,看你怎么向皇上交代?”
想着,道:“张应元等快要支撑不住了,咱们回陕西,让他们闹吧,嗯,弄得热闹些,让他们都知道。”
属将得令,忙命敲锣打鼓,一齐大喊着“回陕西”,扬长而去。
张应元问过话之后,见无人作答,还欲再问,鼓噪声顿起,回头见了,不由暗自叹了口气,斗志立失。
张献忠等大喜,乘势掩杀,官兵登时开始崩溃。
命覃思岱杀掉茂选坚守隘口后,四川巡抚邵捷春对着地图看了整整三天三夜,又苦思了数日,坚定地道:“要想保住四川,除了让精兵回援外,别无他法。”
贴身家奴接话道:“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无奈杨阁部非要坚持驱寇入川,大人等又能咋办呢?”
邵捷春叹了口气道:“巡抚一省,捷春无力保住四川,死便死了,只可惜苦了百姓。”
贴身家奴道:“大人也无需太过悲观,四川的精兵虽被调走,却不少雄关大隘,坚守一段还是有可能的,说不定到时杨阁部率部入川,真的就全歼了流寇呢。”
邵捷春道:“杨嗣昌原也有些与众不同,无奈太过固执己见,听不进不同的意见,想靠他彻底剿灭流寇,无异于痴人说梦……”
正说着,中军匆匆进来,道:“启禀大人,流寇张献忠所部突破夔门关后,又于土地岭击溃了湖广将领张应元等,现正往重庆而来,请大人从速定夺。”
邵捷春一惊,不敢置信地道:“不会吧?这才几天的时间,难不成张献忠他们是飞过来的?”
中军道:“是快得让人不可思议,但事实确是如此。”
邵捷春颓然坐下,嘴里喃喃道:“非天要亡我,嗣昌欲杀我也。”
中军提醒道:“重庆城里现只有两万弱卒,定不足于抵抗如狼似虎的流寇,据报,流寇有时夜行三百里纯属常事,还望大人从速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