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献忠多日未曾进食,饿得心里一阵阵发慌,闻得哨兵去通报,仿佛已看到热气腾腾的白米饭被端了上来,不,还有烧鸡、肥鹅和流着油儿的猪蹄。
显然地,越是想象,这饿竟是越厉害。
事实却是,哨兵去了大半天,竟不见有人出来。
张献忠急了,扯起嗓子大喊:“李自成——老兄弟——俺老张来了——快出来接俺哪——”
刘宗敏赶巧出来,听了,故意佯作不知,道:“谁人在这里大呼小叫,好没有礼数。”
张献忠忙道:“宗敏兄弟,我呀,张献忠哪。”
“现在知道称兄道弟了?哼,早干嘛去了?”暗想着,刘宗敏夸张地“哦”了一声,道:“张闯王哪,咋地记起咱们来了?当年侥幸没被您害死,铁匠到现在还活着,您老不感到意外吧?”
张献忠稍愣了愣,见刘宗敏说着话不停地拿眼睛去瞄正低了头的徐以显,忍不住想:“怪不得当年自成不辞而别,必是这个徐以显弄的鬼,嗯,指定是,不然,他不会三番五次地阻止咱来寻李自成。”
想着,张献忠道:“这里面指定有误会,误会化解了,咱们岂不仍是弟兄?”
“化解了?误会?”刘宗敏反问了一句,又道:“难道落井下石图谋同盟也是误会吗?”
“推翻朝廷后,谁又会喜欢多一个争夺者?哼,有哪路义军不在这样做?他李自成做的就少了吗?可惜咱现在有求于人,不宜公开质问。”
暗想着,一时间不知该说啥,正急,突听有人高声道:“张闯王前来,有失远迎,万望恕罪。”
正是李自成,他比刘宗敏只晚到了一步,存心让刘宗敏羞辱张献忠一番,便躲于后面冷眼旁观。眼瞅着张献忠被刘宗敏数落得半晌说不上话来,知火候已到,这才开口说了话。
见是他,刘宗敏还欲再说,李自成已道了声“大胆,张闯王来了,还不快迎进来?”,人则已过来牵了张献忠的手,边上下左右打量着,边道:“壮了,瘦了。”
说着,提高了嗓音又道:“速去安排,好吃好喝地全上来,给张闯王好好补一补。”
“他竟这般热情?不会的,他几曾真正地热情过?装的,都是装的。”
暗自道着,张献忠装作感动地道:“谁最亲热?还数老弟兄哪。”感叹着,又故意意外地道:“李闯王的左目又怎么了?”
因为刘宗敏当时对军医说的那句话,李自成格外忌讳别人提及自己的左目,听他不识趣地问起来,心里甚为不愿,正懒得作答,蓦然见餐厅到了,嘴上道:“先吃饭,边吃边说。”
张献忠闻言,饥饿再度泛了上来,见了美味佳饶,哪里还顾得上再说,风卷残叶似地大吃大喝起来。
李自成却只吃了几口就停了下来,想:“看他这架势,丝毫没有要降低身份的意思,要想把他纳为部属恐怕不易。罢了,这事还是交给牛金星去做吧,他最懂咱的心思。”
拿定了主意,李自成冲牛金星使了个眼色。
牛金星会意,待张献忠等纷纷打起了饱嗝,道:“张闯王所部现在所剩不过数十骑,不知今后有何打算?”
“他这话什么意思?想收编咱?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职位不能低于罗汝才。
其实,咱也不在乎职位的高低,只有似罗汝才那样,咱才能保持独立,得以发展,将来也才能另立山头。
他肯定是在试探咱,哼,咱可不能轻易地就让之试出来。咋办呢?咱不妨先岔开他的话题,免得与之起冲突。”
盘算着,张献忠哈哈一笑,自我解嘲道:“饿得实在太久了,让李闯王及诸位兄弟见笑了。”
说着,见李自成等笑着摇头,又正色地道:“高闯王在世的时候,曾有预言,众多义军中能成大器者,唯自成跟献忠。
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