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心境好转,崇祯的办事效率也高了不少。此时,他已跟周延儒商量着办完了公务,正闲聊,见陈新甲进来,忙道:“你可是管兵的,你的事必无小事,快说吧。”
陈新甲见他情绪还算高涨,却也不敢怠慢,冲周延儒点了点头,依照属吏所的思路,斟字酌句地把事说了。
崇祯登时涌上了一股挫败感,火腾地冒了上来,待要发作,却蓦然又记起了自己刚发的誓言,无奈地去看周延儒。
周延儒懂这个两个的意思,稍顿了顿,道:“这些可都是天大的事,原该追责的,只是事儿既然已经发生了,便当先应急,以防事态继续扩大。
延儒愧为首辅,却不懂兵,恨不能为皇上分忧,不过,延儒认为,陈兵部没有把困难一股脑地推给皇上,而是进行了认真地研究,这本身就是一种转变,而且陈兵部所提出的应对策略也还算妥当。”
说着,见崇祯脸色稍霁了些,陈新甲对自己也是一脸的感激,继续道:“谁都知道,那个左良玉最不好节制,陈兵部居然想到了侯恂。
这个侯恂哪,为官清廉,不附会权奸,屡遭陷害,两次入狱,仕途坎坷,更重要的是,那年冬天,侯恂收左良玉为帐前杂役。
冬至,文武百官拜祭皇陵。宴后,左良玉喝得大醉,丢失了四只金酒杯。左良玉请求侯恂治他的罪,但侯恂不仅没治他的罪,还破格提拔他为裨将。四年九月,侯恂又提拔左良玉为副将,挂帅印。
正因此,左良玉屡建战功,成为领兵大元帅。左良玉为报侯恂旧恩,三过商丘,秋毫无犯,并亲临侯府向侯恂之父叩头问安。
应该说,陈兵部果是下了一番脑筋,连这点儿都想到了,这可是一招好棋妙棋哪。”
“是啊,这个左良玉就是尾大不掉哪,几次失利,几乎都是由他消极应付造成的,杀了他吧,他又是诸军中最强大的,弄不好反受其害,不杀他吧,实在难解朕心中之恨。
罢了,既然陈新甲能找出个人来镇服他,让他乖乖地为朕所用,也未尝就不是一件好事。”
暗想着,崇祯道:“朕仔细想过了,陈兵部所拟之策,基本上符合朕意,朕原则上同意,望爱卿从速去落实。
若是遇到需要朕出面解决的问题,譬如追封祭奠英烈等,务要忘记了告诉朕。”
陈新甲不想周延儒居然能抓住崇祯的心思,处变不惊地用一个故事帮自己化解了危急,暗自钦佩之余,忙上前谢恩领旨,自然也没忘了再给周延儒投去感激的一瞥。
周延儒会意地笑了笑。
崇祯却冷不丁地又记起贺人龙来,恨意难消地道:“那个有名的长腿将军贺疯子贺人龙,随杨嗣昌围剿张献忠、罗汝才之时,从开县“噪归”陕西,以致张献忠突破重围,从容进入四川,一发不可收拾。
项城战役和襄城战役,他又两次抛弃主帅逃跑,导致战事失败,两位督师被杀。他跟李自成、张献忠都是陕西米脂人,是老乡,若不是暗中通敌,又怎么可能这样?
给孙传庭发密令,他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捕杀贺人龙。至于用什么方法,朕不管,朕必要杀之以儆效尤。”
陈新甲有心替贺人龙求情,听他说得如此决绝,却又不敢,转头去看周延儒,见周延儒不停地冲自己摇头,只得作罢。
崇祯已又道:“救兵如救火,耽误不得,陈新甲速去吧,务要安排好,不得再有闪失。”
陈新甲应了声,忙着去安排。
再说陈新甲的小家童,俨然就是圈子里的大明星。
咋这样说呢?其时,各省都在京城设立了办事处。这些办事处,除了接待进京办事的各省官员之外,一个极重要的任务,就是掌握朝廷的动向,及时反馈各省,以便于各省主官施政。
作为兵部尚书,陈新甲自然是各省驻京办的主攻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