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丧良掘河淹开封(2 / 2)

然而,一夜过去了,仍是无策。

必是因为思虑过度,侯恂的太阳穴隐隐胀痛,见天已放亮,起身开了窗户,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缓缓地呼出,两根食指则轻轻地摁着。

却见中军又匆匆进来了,忙问道:“有事吗?”

中军道:“南边刚刚传来消息,丁启睿他们全线溃逃了。”

侯恂不敢置信地反问道:“全线溃逃?怎么可能?”

中军道:“千真万确,据说丁启睿倒是想拼死一战,无奈左良玉怯敌先逃,又掠了各营的骡马,终引发了混乱。”

侯恂闻言,不由自主地想道:“咱若是早一点儿过去,左良玉再混蛋,必也不致于此。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咱一旦过去了,解围的责任就落到了咱的头上,似他们这样,咱有把握能解开封之围吗?没有,肯定没有。”

正想着,中军已道:“开封之围看来是无法解了,我等该当咋办?”

“还能咋办?他们都跑了,就凭咱带的这点儿人,不要说解开封之围,怕是给李自成塞牙缝都不够,还好,这责任归不到咱头上。”

暗想着,侯恂暗自高兴,嘴上却佯作无奈地道:“没办法,解开封之围,须得重新组织人马,等朝廷的命令吧。”

朝廷的命令不久就到了,而且张国维为推脱责任,措辞极为严厉。

侯恂登时犯了愁,不停地唉声叹气。

推官黄澍一步闯进来,道:“下官有一解围之计,不知总督大人以为可行否?”

侯恂一喜,道:“若能解开封之围,完成朝廷交办的差事,乃属大功,有啥不可行的?”

黄澍稍顿了顿,道:“掘黄河淹流寇,黄澍跟巡抚高大人商量过了,也征得了周王的同意。”

侯恂大吃一惊,道:“流寇居于高处,四周又有河流,果如此,虽会有所损失,必也不大,倒是开封城反而危险了,侯恂以为万万不可。”

黄澍分辩道:“高大人、周王都准备好了,一旦城中进水,即可乘船离开,被淹的只能是流寇,而且城中已无法再撑下去,从目前来看,这是唯一解围的办法了。”

侯恂正色地道:“他们倒是准备好了,城中的百姓呢?那可是数十万人哪,他们怎么办?岂不白白丢了性命?这可是作孽,这事在侯恂面前万望休再提起,否则,莫怪侯恂不讲情面。”

黄澍果跟高名衡商量过了,原以为侯恂愁于无法解围,必能同意,日后正好把责任推给侯恂,不想侯恂竟不肯上钩,不由大为失望,心有不甘地提醒道:

“总督大人可是奉命前来解围的,若是不能解围,其后果,不说大人怕也知道。”

“哼,他竟敢威胁咱?”暗想着,侯恂不软不硬地道:“是,侯某是奉命过来解围的,侯某自有解围的办法,纵使解围不成,侯某宁肯死,也不敢拿数十万百姓的生命当儿戏,此事休再提起,送客。”

说罢,侯恂自去看地图,懒得再搭理他。

黄澍自讨没趣,悻悻然告辞。出了门,暗骂了句“离了胡屠夫照吃没毛猪”,径去寻巡按御史严云京。

鉴于在侯恂这里的教训,见了严云京,黄澍谎称已报经皇上批准。严云京不疑有诈,依言于九月十五日偷偷渡河到南岸,掘开距开封城北10公里的马家口黄河。

十六日,洪水入城,开封城内一片汪洋,数十万居民被淹死十之八九,只有周王及少数官员军士驾船逃生。城外的义军虽有所发现,及早撤至了高处,被淹死的也不在少数。

侯恂闻报,顿脚大骂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