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皱了皱眉眉头,循声寻来,但见一大龄宫女正躲于角落里烧着纸钱,往火里扔一摞纸钱,嘴里便要呢喃一阵,呢喃着忍不住了就要哭。
他甚觉纳闷,未及问话,近侍已怒斥道:“何人大胆,竟敢在此焚烧,惊扰皇上,不知死罪?”
这宫女必是伤心已极,竟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分辩道:“夫君为国捐躯,白天不让哭,夜里偷偷哭难道也不成吗?你们这些做大人的,难道不会去听听,盛京城里现在有几家不在哭泣?”
唯恐其发作,内侍大惊,上前就要去抓这宫女,却被他一把拽住了。
内侍忙回头去看,正是愣在当地的他,但见他摇了摇头,转身往外走,只得跟了来。
他径直出了皇宫,慢慢地踱着。
此时的盛京城里,早已没有了喧嚣,而且果如这宫女所说,到处都是星光一样的火堆,不用猜也知道,定是有不少人正在焚烧纸钱,因为不时地就会有无法自抑的哭声传来。
这哭声虽然是压抑的低低的,但汇聚起来飘荡在这已经沉睡了的盛京城里,足以震人心魄。
他仿佛被雷击了,呆呆地。
内侍忙不迭地过来,握了他的手,但觉他的手冰凉,惊慌不已地喊了声“皇上。”
他一愣,清醒了过来,感叹道:“一将功成万骨枯哪。”
内侍不知该如何接话,愈加失措,却见他抬脚往回走,边走边自语道:“难道他们也在弄些假象来糊弄朕?不该呀,阿巴泰他们委实收获甚丰哪,这一点儿,多尔衮及兵部已经核实过了呀。
嗯,有收获必有付出,这些收获都是将士们用生命换来的。看来,朕的判断没错,无后方作战就是牺牲大。”
自语着,见已进了内宫,去案桌前坐了,拿起桌上的战报欲看,那种轻飘飘的感觉居然又涌了上来,他迫不及待地要知道结果,竟也不顾,低头去看。
看着,不自觉地念出声:“攻定州护军图尔噶图、攻霸州护军多罗岱、攻河间护军萨尔纳和镶红旗佐领加巴图鲁尊号的索尔和诺、攻临清闲散瑚通格、攻泗水护军校务珠克图、攻新泰闲散特库殷、攻冠县闲散特穆慎,
攻馆陶闲散东阿,攻滕县闲散赫图、富义,攻郯县闲散贵穆臣,攻费县闲散索罗岱,攻兖州佟噶尔及骁骑尉屯岱等十五人牺牲了。
入塞时,斋萨穆、参领五达纳正三品、佐领绰克托、额贝、护军校浑达禅、骑都尉额尔济赫等六人牺牲了。”
念罢,他不由心里一紧,待要感叹几句,大脑却突然跟断了线似地,那几句感叹竟已无法再出口。
自打有了那股轻飘飘的感觉,皇太极变得特别能喝水,处理政务的时候,通常都要传几遍茶。
见他去坐了看战报,内侍忙着去泡茶。泡了茶上来,见他伏到了案桌上,以为他跟过去那样睡着了,过来欲扶他去床上睡,觉他浑身僵硬,不由得惊叫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