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相信她。
见她目光坚定,张晗不禁有些怀疑自己的猜想,不过,无论是真是假,张晗都决定耐心倾听,只有这样,她才能找出这个孩子病症的根源。
“那你愿意和我从头讲讲吗?”
“嗯。”
张晗看着她的神情,露出温暖的微笑,耳边传来黎潇稚嫩的声音。
“我自小便在两个世界生活,这边睡去,那边醒来,每日都是连续的,在那个世界,我从小有一个很温暖的家,里面有父亲和母亲”
待黎潇讲完,已是日落时分,透过玻璃窗户望去,雪山和太阳之间,只剩一小片努力抵挡的云彩,时不时地在太阳身前身后来回变幻。
张晗收回窗外的视线,转头看向黎潇。
此刻的黎潇,低着头,似是不敢去瞧张晗的眼睛。
张晗自小学习科学文化,对黎潇口中如神话传说般的世界,确实无法完全相信,但她亦不会去直接质疑。科学技术再发达,依旧有许多解不开的迷,世间所有的学说理论,都是在一次一次的推翻中,去璞存真。
若黎潇所讲是真,睡着喊不醒的病症,控制睡觉时间的方式,认识药草的缘由一切的疑惑都迎刃而解。
张晗好似突然明白了,黎潇为何是这般清冷的性格,自小不被认同,不断遭受误解与嘲笑,论是谁,都会变得不愿讲话。
哪怕是她,在遭受旁人的质疑时,亦会不喜。当初,她将父母的骨灰洒向大海,辞了大城市的高薪工作,选择到这贫穷落后的大山里来,亦是遭到了诸多反对与质疑,那不被理解的感觉,仍然犹记于心。
她明白,这个孩子,此刻最需要的是信任,即便这份信任,并不是完全相信她口中世界的存在。
“你用酒精替代麻醉药,会增强血液的活性,导致出血量增加,同时也会使身体对药物的吸收能力减弱,所以必须加大药量,才能达到相同的效果。术后,需要好好调养肝脏,避免因酒精过量引起其他疾病。”
张晗说完,依旧是温柔的望着黎潇。
此刻的黎潇,已经抬起头来,她嘴巴微张,似是难以置信,神情中又带着些许期待。
“晗医生,您相信我说的话吗?”
“相信。”张晗点头,似是想起了什么,又道“你等等,我给你看样东西。”
说着,她便起身去医务室,抱了一个棕色药材罐子回来,她打开罐子,拿出一个药材,递向黎潇,问“潇潇,你看,它像什么?”
黎潇接过药材,细细瞧着,她第一次见到形状如此奇特的药材,它一半为深棕色的草状,一半为棕黄色的蚕虫子状。
“像是一个长着草尾巴的虫子。”
听到黎潇的形容,张晗轻笑出来,道“那你说它到底是草,还是虫子?”
“我不知”黎潇疑惑地摇头。
“她既是草,又是虫子,而且是一味非常珍贵的药材,它的名字叫冬虫夏草,冬天的时候,它是一只埋在土里的虫子,每到夏天,它的身子就会变成根,从头部长出菌状的细条,破土而出,这时候,它就变成了草。”
张晗看着黎潇若有所思的小脑袋,继续道“虽然它冬天和夏天是两种类别,但这二者都是它,无人可否定它的药用价值,就如同你,即使他人看不到,甚至不认同你的另一个世界,你终究是你,不要在意同他人的不同,只需为自己而活。”
黎潇怔怔地的听着,思索着张晗的话语,她的眼眸似是越来越亮。
一直以来,因害怕被嘲笑而不言语,因害怕不被信任而失去坦白的勇气,因担心被父母不喜而一味的顺从乖巧,导致没有自我。这一辈子,真的要如此而活吗?自己的人生,难道不应该是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吗?
自懂事儿以来,黎潇第一次如此正式的思考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