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楼里人来来往往,大多是聚集在剑碑林附近,总共差不多就一百七十多人,都是道气纯正的剑修,来见礼昆仑仙缘大会的修士总数自然是有数千的,不过剑仙占比很少,其余人要么在云楼休憩闭关,要么在昆仑宫别处的名胜流连。
哪怕是赤楼广大,可聚集百来位剑仙,这里的气氛也是很不舒适的,这里不是图书馆,虽然安静,可更类似兵器室,每个剑仙的存在感都极强,同类相斥,哪怕个人之间相谈甚欢,可还是会对环境氛围过度在意。
所以当有个人怒气冲冲地踏入赤楼时,闲谈着的剑仙们都不约而同看向正门,来者是盛衍真人,身旁跟着几个羞羞答答的弟子门人,亲徒弟青宁子当然也在其中。
青宁子往赤楼深处张望,一眼就看到呆滞的鹿正康,还有酒坛子上瑟瑟发抖的小妖鼯鼠。
她把眼睛一闭,心想这次真要出问题了。
鹿正康遥望见青宁子,她穿着一身简单棕黄色道袍,姿容可人,他很自然地走过去,无视了周围所有人,乃至直勾勾瞪着他的盛衍真人某种程度上,也是他的丈母娘。
“青宁儿,你来啦。”鹿正康抱着酒坛子,只是冲她笑。
青宁子打眼神给他,但这对一个心不在焉的人来说,实在是没什么用处的,鹿正康非但不觉得她是在暗示某种危机,反倒是觉得是玩一个类似眉目传情的游戏,于是他也冲着青宁子眨眼。
盛衍真人已经出离了愤怒,她是一个纯稚的人,哪怕是因为自己的道誓,所以要保持纯稚,总之她的一个不会把话藏着的人。
“浪荡子,便是你骗了我徒儿的心吗?”
青宁子闻言大窘,“师父,我和阿鹿是心甘情愿的。”
鹿正康只是继续眨眼,歪着头扮鬼脸,小妖鼯鼠看不下去,把脸一捂,蜷起来不动了。
盛衍真人板着脸,“你这养不熟的小讨债,怎么当着师父的面还把胳膊肘往外拐?”
周围一众修士们保持着体面人的气节,并不公然观瞧热闹,只不过,一个个也都是竖着耳朵的。
青宁子觉得气氛尴尬,便轻声说,“师父,这么多人看着,弟子回去再向师父认罪。”
盛衍真人叉着腰,“你还知道丢人!知不知道师父有多担心你。给你传信,还一直推脱,我都怕是昆仑宫这帮满肚子坏水的道士把你绑架了呢!”她眯着眼睛,转头观摩鹿正康的气机,“奇怪的小辈,如此孱弱,小青柠,你究竟看中他哪一点?”
青宁子不言语,试图让话题冷却下来。
鹿正康却似乎灵醒过来,他终于面朝着盛衍真人,说起来,他与这位青莲剑宗当代最杰出的剑仙还有过两次不期而遇的缘法,一次是随弗道子逛青楼,神意飘飘,借着一股冥冥之中的感应,与盛衍真人的剑意有了一个照面,第二次就是赤天立道的时候。
但彼时他法相三头六臂,每一张脸都神威森重,同现在本体的模样有很大出入。
再者,他的魂体经过重塑,就气机上也不是原来的味道,因此,盛衍真人只是有一种既视感,仿佛自己曾见过此人外,也的确是没认出来。
幸亏没认出来,否则鹿正康今天就得吃苦头了,虽然能读档,但不免麻烦,近几日的工作都白瞎。
“您是青宁儿的师父?”鹿正康放下酒坛子,深深作揖,“岳母大人在上,受小婿一拜。”
呼地一下,在场人有些受不了这洋相,憋不住笑出了声。
青宁子捏着鼻梁,不知该说些什么。她身旁几个同门也在窃笑不已。
盛衍真人一愣,“我何时承认你个浪荡子了哦,侬这样的,口花花最会骗小姑娘的,莫叫我岳母,我也不是小青柠的亲娘。”
鹿正康又呆滞起来,躬着身,很卑微,很没用,很没面子的模样。他似乎就是要一直这样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