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差不多破损殆尽。而今通往源流山的路,并不好走。死在半路也是很有可能的——大抵观阅者们,除了相互吞噬外,都是因此而亡。
想想真让人悲哀,等到最后一位观阅者消逝,上缘还能继续流淌不息吗?或许,源流山的光也会有熄灭的一天。
人死了,还有星辰存在,星辰死了,还有宇宙存在,宇宙死了,还有上缘存在,上缘死了,什么都不在了,连死亡的概念也会消失。
一切都好干净。开头是没有意义,结局是没有意义的,中间的过程,反倒是绚烂的泡影。
鹿正康默默前行,有风在吹,他的袍子猎猎作响。
这一路艰险,鹿正康也不清楚,自己能否到达源流山。
若不能,那一切都作空,他就消亡了,他的那无穷个化身,也都将陷入孤苦无依之境。莫要说拯救谁,他连自己都救不了。
面对这宏大的叙事诗,情爱只是短小的篇章,鹿正康愿意为了这一截名为苏湘离的文字,放弃整幅诗篇。
前面的沙地上,有一截被掩埋的高塔,破碎的塔顶出露地表,他看到塔顶上有一枚符文——这是某位观阅者留下的,承载他的印记。那塔上的符文,周边还有红色的绸布飞舞——是那位观阅者的遗骨啊。
上缘里的观阅者,都是坠星,坠星者之间,只有互帮互助,用自己符文的鸣唱,温暖彼此。这些遗落的符文、骸骨,都会是后来者的助力。
死亡或许并不是一件坏事。但我得为苏湘离活着。不管别的我是如何想,我只为了苏湘离而活着。
鹿正康这样想着,他走到符文旁,流光溢彩,这符文碎散开来,是无穷无尽的细微符文——只有强大的观阅者才能遗留符文,他们的印记,是无比厚重的——符文流入鹿正康布袍,在他兜帽后,化作短短的一截流苏。周遭的红绸亮起细细的纹路,在鹿正康身旁飞舞,将他的流苏点亮。
这些是符文之力,马纳,鹿正康感念着这位不知名的观阅者,借用流苏的力量,腾飞起来,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程,却轻盈似流落的纸鸢。
道阻且长,道阻且长。
他已经踏上了朝圣的道路。
鹿正康向着沙漠深处飘去,他凝神,对着远山,发出一声清亮的鸣唱。符文放光,如一粒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