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湘离把鹿正康拉进卧室。
“坐一会儿吧。”
男孩应邀了,走进熟悉的房间,他以苏湘离的身份观察过这屋子数十次,但以自己的身体,却是第一次踏入。
有一股淡淡的兰花香,是空气加湿器喷出的香薰精油,苏湘离在书桌上放了一盏小夜灯,她小跑过去点亮,女孩没穿鞋袜,白生生的足趾踏在灰白地板上,在夜晚的微光里,似新夏的脱壳菱角,芭蕾苦熬后的双脚,细长柔韧,足弓灵活,步态如精鬼凌月,珊珊可爱。
鹿正康环顾房间,没什么变化,四个月没来了都,上次是重阳节的时候,放了半天,杨莼女士打电话让女儿参加苏湘离二表姐的婚礼,当晚宴席散了后,鹿正康在这卧室睡了一觉,第二天蒙蒙亮就得起床去学校。
往昔的小事儿,都写在日记里,鹿正康在期待,等他们彼此公开日记的那一天。
现在,女孩把夜灯点亮,冰蓝的光铺满眼界,站在灯前的她,巨大的影子投放在墙壁与天花板上,鹿正康走进两步,他的影子也扩张,与她融汇。
苏湘离感受侧腰上,丝绸睡衣被热量与压力摩挲出静电一样的细小火花,让她颤抖,他双手环拢,交叠在她的小腹。
于是她很放松地后仰,依靠住,贴合,一朵沉甸甸的云月落在山谷的凹陷盆地,森森白蛇蜿蜒在沟壑的平原上,他低头,牡鹿的吻部陷入一阵漆黑的迷雾里,游荡飞舞的发丝微凉,她是百香果味的可人。
鹿正康慢慢挪动脚步,苏湘离拖曳着步伐跟随,这室内空阔,他们徐徐转圈,墙上的影子汇聚又分离。
没有音乐,室内落针可闻,天花板上通风口里有轻缓的气流声,除此之外,二人的脚步声,发丝划过空气的震动,双手相扣的节拍,都是清楚的。
血液在奔流,从少年们的脐带流向虚空,汇聚成长流,他们都感到深沉的链接。
苏湘离突然停止的步伐,她又一次落泪。
“不哭。”
“我也不想的。”
“你收到通知了吗?”
“游戏那个?嗯。莫名其妙的,你说,是不是什么人体实验啊。”
“不怕。”鹿正康轻轻抚慰怀中的女孩,“有我陪你,什么都不要怕。”
苏湘离仰起脸,鼻涕眼泪一大把,漂亮的玉姑娘,心中永远的天鹅,现在邋遢地像是泥涂打滚的猫儿。
鹿正康用宽厚手掌抹掉她的狼狈,逝去脏污后,女孩眼眶被红血所染,衬着明目似月,如病霞拢雪,湖色映透枫林,牡鹿轻轻漫步,蹬踏间,霜蹄惊飞流萤,它探吻入锦簇的花丛。
冰冷湿润的花瓣,无言的太息中,抵触的丫杈轻轻敲击,鹿男孩同玉姑娘,把自己的形体溶解,魂魄如蛇类飞出,在茫然的交互中,剧烈的痉挛在指掌足趾间跳跃,他们不知所措了,只是更不舍地相拥。
来自尘世嚣闹的狂风还在吹拂,室内的兰花香冷淡下来。
苏湘离脱力地将头颅放在鹿正康的右肩,她轻轻说,呼出的潮湿热气击打在男孩的耳廓,叫他脊骨发麻,“你要我。”
“不行。”
“为什么不要?”她傻笑着,“是不是也喜欢上了?就像我们的爸爸们一样。”
“不是每个人都需要虚拟感情的。”
“那你喜欢别的女人。”
“你就是我唯一爱人了,不会再有别人。”
“那你怎么不要我?”
“你没有真的想要,只是因为害怕而已。”
“得了吧,我知道你的身子,”女孩嗤嗤地哂笑,“每个月都有两次,我体验过呢,真狼狈啊。”
“呵,不说我,你不也有那日子吗?疼得要命啊。”
“那你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