肌肤胜雪,是个沉静如水的没有侵略性的美人,可以想见再过两年会是何等的出挑。
可惜了,是老六的人。
过了许久,温暖的日头西行,就在灼华以为他的耐性好的不打算说话的时候,便听到他问道“郡主当初识破他北辽奸细的身份,年前献计大败北辽十六万兵马,本王以为耶律梁云是想杀你的,起码也是要将你带走的,到不想,你还能同他合作了。”
灼华缓缓睁了睁眼,浅笑道“他有足够的野心,我有足够的条件,便没什么达不成的合作。”
李锐的声音里淡淡的凌厉,莎莎作响的枝叶间,显出几分刀锋般的厉,“郡主真的叫人好奇,你小小年纪,怎会有如此手腕,让那么多人为你披荆斩棘。钦天监、太医院甚至宫里都有你的人,甚至含山道人,也替你办事。”
还以为不问了,到底还是问了。
收回了手,灼华理了理大袖,葡萄缠枝的纹路在风中轻轻欢动似乎有了生命,不知要伸向何处,缓缓道“钦天监的袁策,李怀以他在巡防营的儿子做威胁,我下手比他更狠一些,我把他的老母亲握在了手里。”
李锐了然一挑眉“我以为郡主是个柔善之人。”
灼华微微一侧首,不客气的颔首认下了,“我确实是。”
李锐一时间的失语,顿了顿,又道,“降香?”
幽深的眸子淡淡睇了他一眼,灼华慢条斯理道“苏美人让宫女出宫来采买降香,那宫女倒是聪明的,选了在小巷子里的黑医手里买,后又安排了人去灭口。可苏美人忘了,有人认识他身边的人。苏美人气性儿高,却忘了并不是谁都肯放弃安稳生活,日日寻思这报仇的。”
李锐抿了抿唇,意识到他们的计划其实破绽百出“那含山道人?”
灼华的目色在悠然的阳光下有了茫然与嗤笑之意“二十年前江西雪灾,含山的儿子病的快死了,妻子又将临盆,没有吃的,没有银子,不堪重负,他跑了,丢下妻儿跑了。在他走后第三日,儿子死了,妻子产下女儿也死了。”
李锐眸光一闪,“女儿?”
灼华的笑意凝在嘴角,在柔暖的光线里显得那么不可捉摸“村子里那时候早已经不剩几个人了,你们未曾查到此事也正常。后来,一个流浪过去的老人家救了小婴儿,背着她一路流浪到了扬州。扬州富庶,二人靠着乞讨活了下来,小姑娘一日一日的长大,虽一身脏污,却难掩漂亮容貌。一家大户人家的主人将她们收留了下来,照顾她、培养她。不错,那家人家的主人,专门做的瘦马的营生。老人家死后,她便被卖出去,辗转飘零,来到了京城。”
“含山道人,如今功成名就了,晓得自己还有一个女儿在世,想扮一扮慈父了。当初不想承担重负,抛妻弃子,这同他悬壶济世的形象而言,简直就是笑话。所以,不论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女儿,还是为了保住如今名位,他自会配合我,说该说的话,做该做的戏。”
李锐眸光沉沉,“无极观有我的人,从未有人靠近过,你怎么同他联系?”
灼华拨了拨耳畔的耳坠,夕阳微红的光线下,晃出一抹金红色的悲哀,“当年他是做教书先生的,无有生计烦难的时候也曾敬爱妻子,自己画了图,给他妻子打了一副耳饰。老人家带走了小婴儿,带走了她母亲的一些贴身之物,其中就包括了缝在腰带里的那副耳饰。”
“他看到了,自然晓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