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夫的小儿子已经三十了,考了五次,依旧只是举人。胡家的家资也请不起名师指点,大抵也就是这样了。
平鹤书院是朝廷开办的,教俞便是八品的文职,所说品级低了些,可书院里的老学究多,即便是为了讨教学问,胡家郎也会想去的。
“还是姑娘想的周到。”
果然了,待胡大夫从鹤云居出去,就有小厮模样打扮的人过来套话。
胡大夫恪尽职守“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日晒症而已。”
“什么是日晒症?”小厮虚心求教。
“就是晒了太阳会心慌头晕,若是生了怒气便会胸闷晕厥。”胡大夫把能说的都委婉的说了,叹了叹,假做可惜的频频摇头,“才成的亲啊……”
小厮好奇道“这和成亲有什么关系?”
“哦,没、没什么”胡大夫呵呵一笑,摇手道,“没说成亲,就是可惜了年纪轻轻得了日晒病,以后老了会更严重。”
徐悦莫名得了一回的“日晒病”,心里不大痛快又不能同旁人解释,只好拉着妻子“聊一聊”了身体的不舒坦以及心理的不适意。
夏日了,大红色的幔帐换成了湖蓝色,顺着床上激烈的交缠,漾起一拨又一拨的如水的波纹,清新又缠绵。
六月的第一日。
灼华正与太夫人在四顾堂的小室念经,暮云院的丫头便匆匆忙忙的过来回话,说是萧氏发作了。
太夫人一喜,却也不急着去。
徐家长房的第一个孙辈,灼华以为太夫人会很激动“祖母,咱们不去瞧瞧么?”
太夫人笑道“女人家生娃娃哪有这么快的,她又是头胎,可能要熬个一两日才能生的下来。稳婆前几日就在府中住下了,乳母保姆也早就备下了,你们的母亲这会子肯定已经去了。有她看着,不会有问题的。”她‘哦’了一声,又道,“我记得洪都督的夫人生产就是你陪着的,吓不吓人?”
灼华抚着心口,心有余悸般的拧了拧眉道“实在是吓人的很,她痛了的直流眼泪,我也忍不住的发抖,手都被她掐的发紫了,可那时候长辈不在,洪大人也不在,她就靠着我,我都不敢说害怕。”温缓一笑,“生生跟着熬了两日,也不知被灌了几碗参茶,回去狠狠睡了一日一夜才缓过神来。”
“你是个有主意的,也难怪洪夫人信着你这样的大事也要你陪着。”观她去年年关下的办事手腕,干净利落,赏罚分明,年岁小却生生镇住了在大宅门里油滑惯了的管事儿们,如今府中上下谁敢小瞧了她去呢!太夫人慈软一笑,“产房污秽,你倒是不怕被冲撞了。”
灼华摇头道“迎接新生命,血脉有了延续,那是特别喜庆的事情,何来污秽一说呢!生产是一件又苦又累的事情,躺在里边的人害怕也无助,咱们替不了她们去痛,若是能陪着她们给予一点点勇气,那便是最让人高兴的事情了。”
太夫人盯着灼华看了半晌,扬声笑道“你说的对!”
两人一道又念了几遍的长寿经,盼着萧氏顺利生产,然后去了暮云院。
徐惟正午的时候从国子监赶了回来。
母子两人,一会儿站一会儿坐,在屋内团团转。
木棉籽油的影响还未彻底散去,尽管避在了产妇边上的偏室里等着,可阳光投进屋内,依旧让灼华感到太阳明晃晃的刺眼,有些头晕。
太夫人瞧她拧着眉,脸色也而不好,便有些担心她“怎么了?不适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