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覆(四十四)凌迟(1 / 2)

太后喉间的痰几乎阻梗了她所有的呼吸“招人了什么?”

何嬷嬷哭丧道“皇后收买他诬陷华贵妃腹中之子为妖星之事。”

“昨日准备东宫丧仪的椒房殿掌事太监犯了忌讳被罚去慎刑司,那烂污东西经不得刑法,还招供了数桩皇嗣意外薨逝之下的手脚,直指皇后戕害皇嗣!”

太后只觉心跳停摆了数息,面色憋得通红转而刷白,脑子一阵阵嗡嗡的发麻“怎么会这样……”

何嬷嬷的声音里含了惊惶的哭腔“太后!陛下震怒之下将椒房殿所有宫人扔进了慎刑司,连当年、当年沈氏蓄养军队之事,腹中子被栽以妖星之事也被揭发了出来!”

闲池闭了闭眼,这样的结局,她早有预料。

可看着何嬷嬷那欲言又止的样子,便知还有更坏的消息“还有什么?”

何嬷嬷看着太后越发铁青的脸色,不敢再说,却又不得不说下去“定国公和太夫人,还有两位得过沈氏救命之恩的阁老都跪在延庆殿,求皇帝昭告天下,还沈氏与其子清白。如今宫外头已是流言如沸,也不知是谁发起的,百姓们竟上了万人血书,请求皇帝将皇后废弃!”

“凌迟处死!”

心头震怒与惊惶如被惊涛骇浪席卷而过,冲的太后一阵猛咳,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想将那股从胸腔里喷涌而出的血腥扼住,却终究有温热而黏腻的触感自她的指间慢慢滴落。

“去!去找皇帝!就说哀家不行了,有话要交代他!快去!”

听闻太后不好,皇帝自是要展现十足孝心的,逶迤着煊赫的仪仗便去了慈宁宫,亲自服侍了太后将汤药吃下。

慈宁宫里的摆设一如往昔,精致而奢华。

窗台下百鸟朝凤竹漆面嵌螺钿几上供着一盆上品水仙,汪着金色的光线自半开的窗户间漫漫然的照进,流转在花朵之间,烘起一股浓郁的香气。

只是这宫殿被汤药的气味浸染的久了,连嫩黄而洁白的花色里也多了一份乌沉沉的死色。

毫无生气。

太后斜倚着堆叠起的两只暗紫色的软枕,捻了帕子轻轻掖了掖嘴角。

面上并无方才的凌厉,只以一泊虚弱而慈爱的神色端详着皇帝脸色道“皇帝最近瘦了好些,即便要忙碌朝政,也要保重身子。天下的臣民还指着皇帝才能走的顺遂呢!”

轻轻咳了几声,神色间便添了几分悲戚,“太子是皇帝唯一的嫡子,皇帝对他寄予了厚望,只怪哀家太担忧倾禾……”

“太后既病着就不要多思多虑了,儿臣自然懂得太后对孙儿女的心疼。”将药盏搁回了闲池手中的托盘上,皇帝垂眸轻轻打断了太后的话“太子的丧仪由皇贵妃打点着,一切都妥当,太后安心就是了。”

眼见太后和皇帝是有话要交锋,闲池忙带了宫人退出去,在廊下守着。

太后的眼神欣慰而愧疚,默了默,才道“皇后的身子还没有气色么?”

皇帝掸了掸膝头的青墨色衣料,仿佛上头有什么嫌恶的东西沾染着“太子骤然离世对皇后的打击太大了,便让她好好将养着吧!”

太后的瞳孔微微一缩,这便是要继续禁足了!

皇帝连太子的丧仪都不肯让皇后去参与啊!

何其刻薄!

可太后也明白,皇帝对她的孝心如今也不过做给旁人看的表面文章了,若起冲突,吃亏的只会是她们。

艰难维持着最后的尊荣和镇定,太后道“凤仪终究是皇帝的结发妻子,皇帝到底还是心疼她的。”

皇帝侧身坐下,背着光,目光深幽幽地望着病榻上的老年女子,似乎要望进她的心里去“儿臣的结发妻子是您的亲侄女沈灼华。当初也是太后的意思,只废阿宁皇后之位,保留了太子妃的尊荣,究竟还是要顾及与沈家的血缘至亲的。”

“所以白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