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是这样,儿子也是这样,甚至比他爸更差。”霍震霆把拐杖扔到一边,冷笑,“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我才生了四个,老二是天上的龙,你和你爸都是阴沟里的老鼠,亮堂的地方待不住,非得在角落里做点腌臜事出来才符合本性吗?”
老鼠上街,人人喊打。
他现在被打成这样,是不是该跑了?
他咬牙站起来,往外冲。
宋沁娴喊着他的名字,追过去。
他出门撞上一辆车。
他被撞倒在地,流了很多血。
宋沁娴拿出一块蓝色方巾,捂住他的伤口,坐在地上失声恸哭。
等他从医院出来,宋沁娴就带他去了堇洲的一个村子住。
父亲欠的赌债,霍家不愿意还。
宋沁娴说,她来还。
她求娘家,娘家不肯补这个见不到底的窟窿。
她求好友,烟城整个上流社会已经抛弃了他们母子。
她卖掉烟城三处在如今一平方五十万的别墅,首饰财物当了个干干净净,堵上那个巨大的缺口。
然后身无分文,带霍骁回到曾祖母曾住过的地方。
是处逼仄狭小,大约三十平米的瓦房。
住进去的第一天,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家小姐,出去找工作。
他在门口,蹲坐小杌子上,用草叶细细给母亲编织戒指,填补她光秃秃的无名指。
还想日后再结个花环当项链,戴在她修长无一物的脖颈上。
“你好——”
正当他心情晦暗地编织草结时,旁边那户人家的门突然打开,一个双马尾,皮肤白白,穿着旧碎花裙子的小姑娘咧起缺了颗门牙的嘴,冲他笑,“你是我的新邻居,你叫什么名字啊?”
那一瞬间。
就在那一瞬间。
灰色的天上劈开一道缝。
光从里面照了出来。
宴清在宴翎病床前守着,毫无困意。
她想起昨天马场监控室里的人跟她说,追踪到那个监视她的人去了她家。
她刚刚打电话问过家里,昨晚监视她的人进宴家后直接去了宴海航的书房,他走后,宴海航还和宴母吵了一架。
宴清浑身冰凉。
猜了半天,在她手机里装定位,读取她信息,甚至发消息给霍骁让他捉奸的那个人,竟然是宴海航。
之前宴海航因为赌钱输了全部筹码,她把赎他的钱丢给路人,留他在秦来那叩了一天,他就记恨上她了?
宴清搞不懂宴海航脑回路,但转念一想,书里‘宴清’家破人亡,横死之前,宴海航没有一天停下向她要钱,某种程度上,‘宴清’就是被自己的亲生父亲逼死的。
世上这样吸血子女的父母并不少见。
宴清现实中的父亲也是这种人,只是和宴海航相比,他甚至算得上“仁善”了。
宴清不会任由此等人渣摆布。
思忖了会计策,她眼皮有些沉重,一看都到早上七点了,于是洗了把脸,出去买早餐。
她前脚刚走,宴翎惊醒过来,猛地起身。
她紧紧抓着被子,继而抱住自己,冷汗涔涔落下。
那些人。
她双唇颤抖,上下牙齿打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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