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脚跨过它,像是没看见,直接上了楼。
天仍旧放晴,天黑起来比平常快。
她喝了佣人送上楼的牛奶,洗完澡,躺上床,搂着小机器人和它说了会话。
她以为她睡不着。
但闭上眼就没了意识。
等到她猛地睁开眼,以为到了第二天,才发现天都没亮。
她去上了厕所,喝了点水,一看时钟,凌晨四点。
她拿着水杯,走到二楼阳台,迎着夜风,想纾解些内心的郁结。
低头,就看到了他。
霍骁坐在门口。
他换了衣服,受伤的侧脸已经贴上纱布。
左手依然绑着。
他曲起双腿,另一只手环着膝盖。
粉色的本子铺在他膝头。
白白胖胖的柯尔鸭坐在他左肩,浑身的羽毛蓬着,把头藏到了后背上睡觉。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这里,看起来好像没睡觉。
有一会,他抬头去望隐晦不明,风云涌动的苍穹。
又有一会,他埋首进腿里,惹得胖鸭不满地动了动肥肥的身子。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握着水杯回房,若无其事躺回床上。
再没睡着。
等不知不觉天亮了些,她起身,正好看见他走了。
他抱着那只鸭子,手里攥着本子,也没开车,就这样走了。
她可能睡太少出现幻觉,因为看见他手里好像不止一个本子。
他的背影消失在她视线里的瞬间,她松了口气。
很好。
她让他来取东西时别打扰到她。
他来时无声,去时无息。
他说到做到。
晨时起了薄雾,淡淡的,将一切笼上缥缈的幻影。
霍骁走后,宴清梦到了初恋。
他们高一相识,从此一直到高考,他雷动不动送她三年放下学,护她周全。
并为她带了一千多天早饭。
偶尔给她加餐。
村里高中,大部分学生面如菜色,强打精神盯着黑板。
她被他养得肤白唇红,不蔓不枝,穿着旧衣服,依然出落成不染纤尘的芙蕖,是校园里最亮丽的一道风景。
“我不行。”她总喜欢这样否定自己。
“我没见过比你更厉害的小姑娘了。”他哈哈大笑,伸手揉乱她的发顶。
青春期,她的小胸脯渐渐鼓起,不怀好意的目光往上逡巡。
他不动声色为她添了自己的校服,白底蓝条,干干净净,闻起来还有股雪松般清冽的气息。
“一直穿着。”他命令,“到家再给我摘了。”
“现在三十八度。”她委屈,“穿这么厚我要热死……”
他一声不吭,拉链从底提到顶,“就这么穿。”
放学,他送她回家。有时下车,他推着那辆老式28自行车,她披着他的校服,慢慢往前走,看两岸堤坝芦苇飘扬,草长莺飞后云烧成火,麦田胜金迎冰封雪盖。
“我觉得我们现在这样,特别老夫老妻。”她某天跟他说,“我听人讲啊,日子一过长,谈恋爱就跟左手拉右手似的……咱们这样,婚后可怎么办?”
他抿起唇角,倾身凑近她,漆黑眼底满是戏谑,“高中都没上完,你就想结婚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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