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骁会怎么样呢?
心跳几近蹦出胸腔,她轻手轻脚地,沿着扶梯一点点下去,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
外面有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
宴清胸口猛地一窒,眼看他们极快地要冲进来,她心想横竖都是死,索性尽量能带走一个是一个,便举起灭火器要往进来的人喷射。
“宴小姐您没事吧?”
为首的人看不清她容貌,但依稀辨得前方的人身形纤瘦窈窕,是女人,忙开口“我是霍家保安队队长,警方正赶过来,已经制服了绝大多数袭击者……”
“霍骁呢?”她打断他的话,问道。
她听见他轻轻吸了口气,没说话。
她突然觉得心扉某处被狠狠撞了一下,直接扔了灭火器跑出去,没几步停下来,看到不远处很多人半跪在地上,围着一个躺着的人。
她的心跳倏然间慢下来,仿佛变得比呼吸还慢,她一步步地,不快也不慢,走到那个人身旁。
霍骁躺在血泊里。
上次他受了伤打石膏的右手手臂,这次完全断了,大抵是被那群丧心病狂的黑衣人直接用刀削了一截下来。
他浑身上下每一处都有伤,让她想起那次在马场里,她举起鞭子向他身上挥舞时的情景。
但那是不一样的,那次他遍体鳞伤,留的都是血痕。
这次他的伤口,全是一个个比碗口大的窟窿。
他腹部像是被人用刀剜出绝大部分的肉出来,血像小河一样地向外淌着。有人在按压他伤口,血不停地从指缝里漫出来。
他的脸很白。
他平常就很白,冷白的肤色,如玉一般,现在,像是块被丢在乱葬岗的玉。
即将玉碎了。
宴清走到他身旁,蹲下来,轻轻喊了声“霍骁”。
霍骁似乎已经没有力气扭头,他只是转动了下眼珠,如黑曜石一般的眼珠,本该深不见底,此时映照着头顶的苍穹,清澈得能看见天,能看见她。
他说“我打架……很……”
后面两个字没发出声音,但宴清知道他想说“厉害”。
自从那次他和商越打架面上挂彩,她说他打架不行后,他一直记着这事呢。
有关她的事,他再没忘记过。
他说“不要。”
他说“不要……原谅……我。”
做错事就是做错事了。
他以前已经向她说过,既然做错,如果无法挽回,那就算了。
宴清喉咙像被棉花塞住,堵得厉害,她想咳嗽,想呕吐,但最后,她只是轻轻握住他的手。
霍骁余光里瞥见她,虽然因为今晚的事弄得头发散乱,面色苍白,但依然是最漂亮的姑娘,他曾经的妻子。
他慢慢移回视线,望向天空。
他说“月亮……出来了。”
乌云蔽日的那轮弯月,不知何时探出了头。
清冷的光如银如层雪白的被,温柔地披在他身上。
他闭上眼睛。
宴清感觉到他的手忽然没了劲。
垂下来。
一种莫大的悲痛袭击了她。
她没有流泪,也没有说话,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逐渐失去热量的刹那,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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