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手不自觉的握紧,一言不发的看着苏楚陌,不可能的,苏楚陌怎么可能知道当初的事情,那个时候,他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王爷。
这也是为什么他留着苏楚陌的原因,一来,是想掩盖当时的罪责,二来,他也正好可以让人觉得自己是个明君。
“这皇位历来都是染着血的。”半晌,皇帝才吐出一句意味不明的话,“朕的皇位是先皇亲自颁发诏令……”
“是吗?”皇帝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苏楚陌一举打断,语调如冰,“皇上,人在做天在看,不是所有的东西都可以消除干净的。”
皇帝的脸色更沉了,细细的打量了一眼苏楚陌,却并没有什么发现,“燕王这话是什么意思?”
“前太子。”苏楚陌的点到即止,冷冷的扫了一眼皇帝,随即不等皇帝反应,冷哼一声后,抬步离去。
前太子……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皇帝的瞳孔猛的收缩了一下,下意识的抓紧了龙椅的把手,眼里极快的闪过一丝恐惧。
不可能的,当初是他亲自确定前太子的死讯的,太子府上下,无一幸免。
心里随这么想着,可心里还是诸多不确定的因素,苏楚陌的一字一句无疑将他退入了深渊。
熊熊的烈火在眼中燃烧。耳边是不绝于耳的求饶声与痛苦的呻吟,他又看见了前太子的那张脸,与他口中的话,“求求你了,饶过我的孩子吧,他还小……”
他没动,他的脸上似乎是笑着的,带着得意的笑容,他让前太子亲眼看到自己的孩子死于火焰中。
大火燃烧过后,整个太子府就剩下了死一般的寂静,在场的人纷纷陷入了静默,他扬手,率兵往回,“太子与叛党勾结,现已当场捉拿。”
而后的几年,原先处于繁华地段的太子府寸草不生,只余一个光秃秃的躯壳留在那里,像是在向他无声的控诉着。
年少时的意气风发,到如今想来,也不由得一阵唏嘘,可他并不后悔,斩草要除根,他若当时不狠心,哪有现在的权利与地位?
登上皇位后不久,一连几日下来都是前太子临死前怨恨的目光,每次从梦中惊醒,皆是一身的冷汗,于是,他下令,将太子府拆了,如今那地方,也是荒凉得紧。
苏公公站在角落里,忍不住擦了擦脸上的汗液,怯生生的看了一眼陷入沉思的皇帝,门外有人影闪过,想了想,犹豫着靠近皇帝,轻声提醒道,“皇上,燕王爷已经离开了。”
闻声,皇帝的眼睛闪了闪,从回忆里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的苏公公,伸手接过递来的锦帕,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早已冷汗泠泠。
“苏公公,今日燕王与朕说了些什么?”皇帝垂眸,看着自己的手,眼前一花,上面沾满了鲜血。
稳了稳心神,皇帝连忙用锦帕不断的擦拭着,再转眼一看,哪里有什么鲜血,不过都是错觉罢了。
“奴才不知。”苏公公心下一惊,连忙敛了神色,低了头去,“奴才只知皇上与燕王议论了战事,燕王不和,率先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