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大人在外人面前还是很会作戏的,浅淡的笑里既有读书人的儒雅,又没失了久在官场沉浮的威仪,矜持地道“正是,姑娘这是?”
“不妥不妥,这位前辈可不能这样叫我,我已经成亲了,我姓姜,前辈若不介意的话叫我姜夫人就是了。”姜月隐担心若说苏姓会引来不必要的注意,便只说了自己的姓氏。
熟料只是一个姓氏也引起了冯大人的注意,自冯家的女儿入宫,冯大人就将今年被选中的秀女全打听了一遍,自然记得那其中有一个姓姜的女子,如今瞧这这姿色与气韵也不像寻常人家的,或许误打误撞就是这个呢?
纵是心中百般猜疑,冯大人面上也没显露出来分毫,只是挂着那张温和的笑脸说“姜夫人客气,鄙姓冯,你叫一声‘冯先生’便是。”
姜月隐还不清楚他们是什么身份,面对他们的时候自然是要多客气就有多客气,当即也回了一个假笑,和和气气地说“冯先生,我和我的丫头正好也要回护国寺,再过一会儿天就要黑了,不如咱们结伴一起走,也安全一些。”
冯大人乐得有更多的时间来试探姜月隐的身份,当下就答应了下来,几人结伴一起往山上走。
护国寺的规矩也是奇怪,无论是什么样的权贵,除却雨雪天气是不能乘坐车轿上山的,否则便不叫进到寺里去。
当然,孕妇与年迈老者也是如此,旁的例外却是没有了,姜月隐原是不必走这山路的,只是她非要往林子里去,又不知道会从哪里出来,可不就不好让人等着么,只能让轿夫在院里待着,没跟过来。
冯大人与冯夫人也是走了一半的山路,两拨人都走不快,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往山上去。
临近寺门了冯大人也没问出什么来,怎么也不甘心,终于不再继续暗示,算是很直接地问道“京城姓姜的人家可不多,我印象中只有燕王府的一家亲戚姓姜,姜夫人是不是……”
说是问得更明确了,可还不是隔着一层纱,即便心中已经有七分把握,可毕竟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这种事情上哪里能出差错。
姜月隐心里咯噔一下,对冯大人的更警惕了许多,悄无声息同他拉开一些距离,面上却是不显,故作讶异地问“燕王府?冯先生可是高看了我了,若是能与燕王府扯上关系,我现在哪里还至于在护国寺这半山腰上待着,早去京城了。”
这话似乎也不像是在骗人,冯大人有些迟疑,可姜月隐移开半步的动作同样没瞒过他,若不是的话又躲什么呢?
两种念头在心中交织着,让冯大人的注意力短暂地从姜月隐身上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