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实际上也就等到一根蜡烛燃尽,烛火轻晃,将熄未熄之际门扉清响,是院外的丫头。
“几位大人,蜡烛要熄了,奴婢进来换只新的。”透着几分青涩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又因为没见过这么多位高权重的人而有些胆怯。
是的,对殷城这些人来说,不管是前面来的苏楚陌苏渐,还是今天刚到的四人,都是从前触不可及的,自然平添许多惶恐。
然而这几分惶恐实在多余,他们这一群人再怎么着也不至于随便拿一个下人撒气,他们都不开口,苏渐左右打量之后才道“进来吧。”
丫头战战兢兢捧着手中的蜡烛,尽可能脚步平稳地上前,原是要进来两个人的,灯罩子有些重,一个人进来不方便,管事的又说这些东西不能落了地,总是一个捧着灯罩,另一个来换蜡烛。
偏今儿这个阵仗,原本要一起进来的丫头竟被吓得腿抽筋了,旁人也不敢来,要不怎么等到蜡烛要熄了才来人,还不是非来不可。
见丫头动作艰难,苏渐没忍住叹了口气,吓得丫头顿时又是一哆嗦,险些将刚取下来的灯罩摔了。
“我来帮你捧着吧,赶紧换。”上前一步将灯罩接到了自己手上,苏渐语气温和地说。
丫头哆哆嗦嗦应了,手上动作还算平稳,到底来伺候了这么多天,关键时候没掉链子,连着将六个只蜡烛都换上新的,丫头谢过苏渐之后快步离开。
京城。
翠月催着丫鬟去打热水,回身安抚道“主子,不过是个梦罢了,您梦见了什么,说出来兴许就没事了,还记着梦里是什么吗?”
白日里陪着几个孩子玩闹,正逢了天寒,一到夜里李昭烟就早早儿歇了,不想睡下刚两个时辰,翠月还在外头就着烛光绣帕子呢,忽然就听见了李昭烟粗重的喘息,进来一看,李昭烟满头大汗在床中间坐着,显然还没缓过来。
“梦里——不对,一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不睡了,你快去准备纸笔,我要马上给王爷写信,不要他们快马加鞭,让苏管家将王爷那只鹰带过来。”李昭烟依稀记得梦里的内容,正要跟翠月说说,一张口就变了脸色。
上次李昭烟有这样的感觉时,没过多久就有了鼠疫,虽说没将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可刚才心悸的一瞬间,她潜意识里将这两件事情联系到了一起,认定这绝非偶然,这次一定也是什么预兆。
翠月见李昭烟不似是在说笑,恐耽搁了正事,自己又不放心李昭烟一个人,只扬声唤了翠屏进来,“你去取了笔墨纸砚过来。”
“翠月姐姐,这个时辰了……”翠屏下意识要问,对上翠月的目光之后却骤然噤声,捂着嘴往外头去。
余光看见了这一幕,李昭烟分出些心思调侃着“你在这群丫头眼里可骇人了吧,怎么一个眼神就将人吓成这样?”
热水要现烧,便是纸笔先到,料想李昭烟要写的内容也不能让人瞧见,翠月将屋子里其他下人都打发了出去,自己在一旁伺候笔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