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公公,我们姜贵人羊水破了,接生婆已经在屋里,太医也马上就到,可这分明不到临盆的时候,多半是出了什么意外,奴才——”
允公公听到一半就变了脸色,哪里还顾得后半句是什么,匆忙撂下一句“外头候着”,顾不得规矩便一把将门退开,顶着数位大臣的目光疾步行至皇帝身侧,在他耳畔说了方才吴公公所说的话。
雨声太大,即便只一门之隔,皇帝也没听见外面吴公公和允公公说话的声音,此时面色骤变,仓促起身时甚至将椅子带倒,却没听见动静一般,抬脚就往外走。
允公公自然也心急,可他若再跟着走了,这书房了留下的大臣们就要空等着了,皇帝已经离开,他要是再什么都不说就走的话未免过分了些。
强掩了面上的焦急,允公公驻足解释道“后宫出了些急事,半刻耽搁不得,还请诸位大人见谅,先稍在书房等候,雨停了之后再出宫。”
已经说了有事,既然没直接说明就是不方便说了,大家都是朝中的老油条,还不至于连这些事情都不知道,自然没人瞎打听。
只是心中却有志一同感谢起这大雨,若没这场雨,他们即刻便要离宫了,此时留下,若事情早些解决,皇上来见他们时多少也会透露一些,若到雨停也没动静,也就不用想了,回家老老实实等着皇帝的告示就是。
心思大同小异,大家默契地在书房品茶闲谈,说得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半点重要的消息都没有透露。
给皇帝撑伞的小太监已经跑得够快,却还是让皇帝淋了些雨,又因步子急,衣摆鞋袜并不比来传话的吴公公好多少。
一脚踏进姜月隐的住处,皇帝就看见檐下来去匆匆的一串宫人,手上端着的都是些铜盆,不必想也知道里面是热水。
稍一停顿,皇帝继续往里面去,匆忙了一路的人在到门口时却忽然迟疑,担心进门之后听见了什么不好的消息。
“太后那边让人去传话了吗?”想不到别的能问,皇帝侧身问了一句门口的宫女,这人他记得,是太后宫里拨来的,看着年纪小,却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
“已经让人去知会,只是松鹤楼远些,这会子又是大雨,即便太后娘娘要来也会被绊住脚步,恐怕要比您晚一些。”宫女面对皇帝时自是十分恭敬的,问什么便答什么。
皇帝颔首,便没了别的能问,踌躇再三,才下定决心要迈进门槛。
“皇上,您不能进。”一个上了年纪的婆子将门口守住,“妇人生产是污秽之事,您乃真龙天子,恐会遭到冲撞,还是小心些好。”
满心忐忑顿时化作怒火,一把燃尽了皇帝的理智,他担惊受怕了一路,现在跟他说不能进去?
“污秽之事?你的意思是朕的子嗣,皇室的长子是污秽之物?谁给你的胆子,这样的话都敢说出口!”皇帝一把将人退开,若非身边的宫人下意识拦了一把,这婆子只怕要一头撞上门侧的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