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周烨霖突然悲从中来，这一走，什么时候再相见呢？

他以为他对宣帝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感情，因为自小他就是个透明皇子。可这突然要走了，不舍竟然还是会有。

“朕知道朕的小六是个聪明的，会明白朕的一番用意。你走的时候，朕会派人相送。朕就不去了。嗯？”宣帝笑道。

“谢父皇！”周烨霖哽咽地道。

“不，朕不要看到小六的眼泪。一点儿也不想。朕的小六一向是个乐观坚强的！对不对？”宣帝拍了拍周烨霖的肩膀道。

像一个父亲那样！

尽管十几年里，他很多事情做得并不好，可此刻却做得很到位了。

这一日，周烨霖陪着宣帝下棋、去御花园散步，又一起谈论了大周边境上的事情。

夫子俩从未像今日这般尽兴。

周烨霖也很珍惜此刻与宣帝的相处的时光，像一个儿子那边，伺候了宣帝一天。

临到出宫的时候，周烨霖等在宫门口，因为戚昭仪还要去跟太后辞别，跟皇后辞别，最后当然也要去跟宣帝辞别。

陈太后压根就为将戚昭仪放在眼里，不过是在她面前刷了一下太后的尊荣，便让戚昭仪出来了。

琼华宫中。

戚昭仪记不得多久之前来过这里，似乎自从王皇后免了她们的晨昏定省后，后来又免了其他的请安，便不怎么来了。

“戚昭仪，其实本宫很羡慕你！”王皇后端坐在上位，对戚昭仪道。

“皇后娘娘！”戚昭仪惊讶地道。

“是真的。戚昭仪有朝一日能离开这里，跟儿子一块儿。多令人羡慕啊。本宫，却要一辈子留在这里。自入宫那日起，便到死也不能离开。所以，本宫说羡慕戚昭仪。”王皇后道。

她这句话是法子肺腑的。自她被封为皇后那日起，就与宣帝，与这座皇城休戚与共，再也不可能分离。

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永远都要留在这里。就像囚禁在最精致的牢笼里的鸟儿，被旁人羡慕着，住在最华丽的牢笼里。

可只有小鸟自己知道，是多么羡慕外面的！

“皇后娘娘乃是天下所有臣民的国母。”戚昭仪无言以对，只好这样说道。

“呵呵！”王皇后扬声笑了几下，“戚昭仪说得对！”

“臣妾告退了。臣妾会在外面为皇上，为娘娘祈福！”戚昭仪起身行礼道。

待出了琼华宫，她又来到了承天宫。

“臣妾谢陛下！”戚昭仪对宣帝行跪拜大礼。

“起来吧。你给朕生了一个好儿子。朕对你并不算很好。”宣帝坐着受了戚昭仪的礼道。

在他眼里，戚昭仪这些嫔妃是他的臣。

“都是皇上教得好。如今，皇上准许臣妾跟随逸王去藩地，臣妾感恩不尽。臣妾只是惶恐，不能再伺候皇上。请皇上保重身体。”戚昭仪道。

“起来吧。霖儿还在等着你呢。去吧。”宣帝挥挥手。

戚昭仪对宣帝更多的是敬畏，没有男女之间的爱。所以，她走出承天宫的时候，心里端着的小心终于放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