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章威将军知道唐昭宗从孙多路那里得来了百两黄金,以及一斗珍珠,既然唐昭宗从手头一向很紧的孙多路那里都弄来了那么多东西,那自己也要好好表示一番,可是东西给多了自己会心疼。给少了,唐昭宗肯定会因此发怒。
汤章威也不想因此事而和唐昭宗翻脸,他不得不和费雪纯连夜开会讨论此事,汤章威对费雪纯说“这个唐昭宗,也是一个妙人,他实在和一般的人不一样,这家伙打起秋风来,也着实不一般。”
费雪纯说“唐昭宗好歹是咱们的共主,将军说话,最好给唐昭宗留些体面,要不然传出去不好听。”
汤章威点了点头,说“这是我的不是了,我应该说话谨慎一些的。”
费雪纯说“我本来没有资格提醒你,但是我却不得不提醒你。”
“哦,不,只是挺怪的。这片树林长得可真够密的啊!全都互相缠绕在一起,很有外国味道。在这儿呆一会儿就会迷路的。这就是他们所说的热带丛林吗?”
“热带灌木林。缅甸几乎全是热带丛林——我觉得这里是一片绿色、讨厌的土地。假如我是你的话,我是不会穿过那片草地的。草籽会钻到你的长筒袜里,一直粘到你的皮肤上。”
他让那女孩儿走在前头,由于她看不到自己的脸,所以感觉更自在些。作为女孩儿,她个头偏高,穿着件淡紫色的棉布外衣。从她的四肢动作来看,他断定她不过二十出头。他还没有打量过她的脸,只看到她戴着一副圆框的龟纹眼镜,头发跟自己的差不多短。除了在插图报纸上,他以前还从未见过女人留短发呢。
等他们上了操场,他趋步与她并肩而行,而她也扭过头来对着他。她的脸呈椭圆形,容貌精致、五官匀称。或许谈不上十分美貌,但在缅甸却已算好看的了,因为这儿的英国女人都显得面黄肌瘦。他忽然将脸侧向一旁,尽管本就远离她,他可不愿让她太靠近自己的脸。他似乎感觉到了自己眼圈周围那些尽是皱纹的皮肤,就像是一道伤痕。不过他记起早晨还刮过脸,这令自己有了些许的勇气。他说道
“我说,经过这件事,你肯定给吓坏了。到我那儿休息一会儿再回家好吗?况且在这个时间也不该不戴帽子就出门。”
“哦,谢谢,好吧,”女孩儿说道。他料想她还不懂印度的礼节规矩。“这就是你的家吗?”
“是的。我们得从前面走。我来叫佣人给你拿把遮阳伞。你头发那么短,这日头对你可是太危险了。”
他们上了花园小径。弗劳在两人身旁欢快地蹦跳,想让人注意自己。它总是冲着陌生的东方人狂叫,但很喜欢欧洲人身上的味儿。日头更毒了,一股红醋栗的气味从路边的矮牵牛花中散发出来,一只鸽子拍着翅膀落到地上,见弗劳扑了过来,又一跃而起、飞到空中。弗洛里与女孩儿都同意驻足片刻好赏花。一阵莫名的幸福感涌上两人的心头。
“你可千万别不戴帽子就顶着日头出门,”弗洛里再次说道,不知怎地,话语间透出一丝亲密。他总是忍不住提及她的短发,在他看来,这头发真的很漂亮,单单只是提到头发,就仿佛亲手抚摸到了一般。
“哎呀,你的膝盖在淌血,”女孩儿说道,“是刚才来救我的时候伤着的吧?”
在他的卡其布长袜上,有一条细小的血迹,已经干了,变成紫色。“无关紧要,”他说道。可是此刻,两人都并未觉得无关紧要。他们开始急切地聊起花儿来。女孩儿说自己“酷爱”鲜花,弗洛里便领着她沿小径前行,一株接一株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
“你瞧这草夹竹桃长得。在这个国家,草夹竹桃一年连续六个月都开花。它们不能见太多阳光。我觉得那些黄的,颜色简直像是报春花。我都十五年没见过报春花了,还有桂竹香。那些百日菊也很漂亮,对吧?——再配上那些绝妙的底色,就像画的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