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暝痕坐在女帝身后的凳子上。
女帝回望一眼,倒也没有表现出不快,只是嘴角不自然地抽了抽。
“女帝莫要介意,我这一圈着实累着了。蓝暖玉那人,看起来身上没什么肉,抱起来却是死沉死沉的,可费力气着呢。”夜暝痕解释道“反正这也没什么人,既然你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知于我,便也不是会计较的人,我也就自己找地方坐了。”
女帝没接夜暝痕的话,而是继续说道“我这身子一直是硬撑,实际在前一次他们犯我禁地之时便受了伤。我这次来此,就是将女君之位传给山吉子,我几年来已经将喜迎族里面的细作查的差不多,送山吉子上位,我所能做的就是给她一个干净的喜迎族。我定会是尽力而为之,但以后的收尾我恐怕做不到。”
“女帝,你也知道,我们妖族和天界不便插手人界的事情,可是一旦牵扯到天界,我们也是可以帮上一二。”
夜暝痕本考虑过袖手旁观,眼下早就被牵扯进起其中。“不过你这么设局框我们,不怕说出去被人笑话?”
女帝一愣,随即笑道“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夜公子的眼睛,这也是下下之策,走到这个地步早就没什么被笑话之说了,再者夜妖王和蓝姑娘也不是喜欢看人笑话的人。”
夜暝痕挠挠头,心道这一点倒是说错了,我和玉儿一直是哪里有热闹,哪里就有我们,怎么会不爱凑热闹呢?”
女帝没看到夜暝痕的表情,她继续说道“我这一走,山吉子继位,一来是她年纪尚幼,不得人心;二来是山吉子她自己本就无心于政事,此点最为关键。”
“百姓如江河,能载舟亦能覆舟。山吉子没有众人的人心,自己也没有这个心思。女帝如此草率,就要将这个帝位传给她?”夜暝痕一手杵着头,将脚屈着蹬在凳子上。
“山吉子是我的孩子,她心地善良,也容易受人蒙蔽。唉,可是眼下如此,管不了那么多。想当初我不也是什么都不知便坐在最高的位置上,她可以,我信她。”
夜暝痕无奈“你把我们拖下水能有何用?”
“至少,在你们离开前,喜迎族能归于平静。”
“那要是我和蓝暖玉没有兴趣呢?”夜暝痕拍拍身上的灰尘道“毕竟闲事,还是少管。”
女帝道“不会。”
“你就如此确定?”夜暝痕反问道。
“确定。因为你是夜暝痕,也因为她是蓝暖玉。”女帝道。
夜暝痕只好叹气“行吧,尽力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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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盏油灯将屋中照亮,油灯中间是一张榻,上面放置着山掌柜的尸首,以一张白布覆之。
“阿爹,她说的是真的吗?”山吉子头上带着一朵白色的布花,身上披着一块抹布,静静地跪在塌边。
山吉子的眼泪像是断线的珠子,一直不断地滴在地上。
她想起信,抬起衣袖将眼泪抹干净,生怕这眼泪将信打湿。
信上的字写得歪歪扭扭,开头就是两个字吉子。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阿爹已经不在了。吉子乖,人难免有一死,或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阿爹是为喜迎族而死,你该为阿爹高兴才是。
你莫要怪您娘,这个主意也是阿爹自己想的。你娘她不同意,可眼下喜迎族的局势越来越难,我们只有这样,才能将那个背后的人引出来。
阿爹走了以后,你娘会派人接你去主地。你要好好听你娘的话,她其实很爱你,只是很多时候身不由己,先大国而后小家。
你要跟着主地的长老好好学,做一个比你娘还好的女帝,到时候你阿爹在天上也会为你高兴。
吉子,你可是还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