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命令,下方,一列列藤甲兵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布防。
自他所站的位置向北看,可以看见一片黑色的阴影,但问题是,这阴影,比自己想象中,要稀薄很多。
“报,西营外出现燕军!”
“报,东营外出现燕军!”
迟明义马上道:“吩咐东西两营小心戒备,那只是燕人的佯攻,没大事。”
“喏!”
“喏!”
迟明义说得没错,那两路骑兵确实只是佯攻,跑上去溜溜马,顺带射个几箭,打个招呼。
而在正军那边,
进食过的士卒开始更换先前挖土的,继续开始填充土袋。
土袋,已经逐渐垒起。
郑伯爷这边,自有人为其搭了个小帐篷,已经躺进去了,闭眼,歇息。
其余兵马,则在梁程的指挥下,于入夜前,完成了布防任务。
燕人打仗,自有那么一股子气魄在这儿,而雪海关这边,因为他们伯爷的关系,从军士到各级将领身上,也有着那么一股子睥睨的气势。
大家,
该挖土的挖土,该烧水的烧水,该歇息的歇息,明明是在打仗,却有着一股子在春游的闲适。
但凡军队兵马,
能做到临阵不乱,就已经算是可战之兵了;
要是能做到临阵从容,那绝对是精锐。
战马,就在四周,不少人休息时干脆就躺在马背上。
待得入夜后,每隔两个时辰,就有两千多骑出动两千多骑回归,去央山寨外围转一圈,射射箭,打打火把,喊一喊,叫一叫,甚至,还唱起了那荒漠蛮族的歌谣。
随后,就是换班。
休息过的人马上上马再上,回来的人则继续休息。
兵马调动,战马蹄子践踏的声响,不可谓不大。
但这里面的士卒,凡是睡觉的都睡得很安详,大战在即,都清楚该如何蓄养自己的精力。
战马需要蓄养马力,人,其实也是一样的。
而这种晚上不间断地骚扰,疲兵之计倒是其次,最主要的目的还是防止央山寨里的守军来搞夜袭。
这可是郑伯爷起家时的常用招数,故而在防备这一点上,可谓极其慎重。
而其余各处的楚军军寨军堡方向,梁程只派出一些哨骑做警戒,并未大张旗鼓地做防备。
因为按照时间,这会儿,燕军各路兵马应该已经兵对兵王对王的就位好了。
莫说楚军想来个“锁龙”阵了,就是那些脑子灵活的将领想发兵过来偷一手,等到其兵马出寨或者出堡时,马上就会发现有一支燕军已经在恭候着了。
离开堡寨的依托,那楚人就得和燕军野战,虽说燕军下面各路兵马战斗力不一,但怎么说呢,在野战方面,大家都有绝对的信心。
郑伯爷这一觉倒是睡得极好,确切地说,是打那一日差点步清太祖巡查敌情后尘归来,
进入王帐后,
郑伯爷心里的抑郁之气,已经尽散。
其实,心里本就那点矫情,且那点矫情还在于一种出于弟弟对掌控欲极强哥哥的逆反。
老田连那话都已经说出来了,郑伯爷心里,自然也就痛快了。
人无杂念,
自然神意通达,
排除一切情绪上的干扰后,
下面的,
就是老老实实地准备打好这一仗。
首先,
睡好觉。
这些蛮兵野人,以前放牧时习惯了这种吵闹喧嚣,故而在这种环境下,依旧能休息充足,待得翌日清晨,大家伙看见神清气爽的郑伯爷在那儿伸懒腰时,才不得不佩服,自家伯爷才是真正的镇定自若!
阿铭提着水囊,一边浇一边让郑伯爷洗漱洗脸。
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