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固的军阵,在两拨骑兵的掠阵之下,阵形已经开始被压扁下去,出现了很多处的混乱。
这种混乱,是连郑凡这种战争小白都能瞧出来的。
一来,这得得益于镇北军的骑射功夫俱佳,哪怕是在马背上,他们弓箭的杀伤力丝毫不逊军阵之中站在地上的乾军弓弩手,甚至一定程度上,还犹有胜之!
梁程曾和郑凡聊过骑兵冲阵之事,梁程说,就算是近代火枪火炮出现后,步兵在面对大规模的骑兵冲锋时,若是阵形没有稳固好,火枪和火炮形成的火力也很难击散骑兵。
更何况这个时代,还是一个绝对的冷兵器时代,那种箭矢齐放,前方骑兵像是排队枪毙一般倒下的画面,近乎不可能发生。
二来,则是主动冲阵的骑士,他们的冲击,宛若两块大石头砸在了乾人军阵的龟壳上,使得乾人军阵的运转受到了严重的阻滞。
这些骑士,不仅仅是马上功夫了得,落马翻身之后的步战,也依旧懂得配合,往往成群或者结队而起,哪怕是祖家军中最为精壮之士所组成的刀斧手在面对他们时,同等数目下,更是被完全地压制,只能靠着人数去硬堆,这边需要集中更多力量其他方面自然也就随之薄弱了下去。
另外,东西两侧的打击接踵而至后,祖家军的军阵就像是一块牛皮糖一样,被反复地撕咬拉扯,裂缝,空档,一下子就被拉出。
祖东成万万没想到,自己引以为傲的祖家军,自家引以为豪的军阵,在这支镇北军面前,脆弱得如同上元节上京城街上卖的花灯。
差距,
竟然这般得大。
其实,不管口头上如何瞧不起燕人,甚至还会说燕人的镇北军铁骑甲天下是吹出来的。
但无论是地方将领还是朝堂上的诸位相公,都没有真的敢去瞧不起燕人的战力。
否则,也不会有各路兵马火速北上的局面,杨太尉提出避战之策后还能继续坐在三边都督的位置上。
大家,其实还是口嫌体正直的。
祖东成和钟茂平日里,也没少听自家长辈聊起燕人,一聊起燕人,就肯定会自然而然地聊到燕人的镇北军。
长辈们,其实已经给了这支镇北军足够的重视,认为这支号称三十万的镇北骑兵若是真的要在战场上遇到了,还真得叫人头疼。
但眼前的局面,
真的仅仅是叫人头疼么?
一直到此时,两位祖家和钟家的年轻人才真正的意识到,这支镇北军铁骑,到底有多么的恐怖。
这支军队,在荒漠和蛮人厮杀了百年,他们以前的对手,可是蛮人,是那种只要族人成年就是优秀骑兵的可怕族群!
但就是这样,还是被镇北军一点一点地敲断了骨头,打得没脾气。
乾人,比之蛮人如何?
祖东成挥舞着自己的长刀策马径直向前,钟茂则马上喊道:
“东成兄,你得留下来指挥!”
“前阵一旦被破,咱们就全完了!”
三方品字阵,所有人都清楚,前阵是最为坚固的,这不仅仅是前阵被破后会导致后面两个军阵失去了屏障掩护这么简单。
一旦前阵被破,一是前阵的士卒会溃败,自家人冲击自家人的军阵,二则是后面的两个军阵一看最为坚固的前阵也被破了,瞬间就会军心涣散,
然后,
一场溃败,
就这样开始了……
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是不公平的。
骑兵和步兵的战斗,也是如此,骑兵觉得不好啃这块骨头,可以极为轻松地去浅尝辄止,然后后撤,反正你步兵也追不着。
而一旦步兵被击败,想要逃,逃得过人家四条腿么?
换句话来说,那就是前阵一旦被破,那就意味着三万大军,将在这里一朝丧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