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柳已经闭上了眼,在等待着自己的结局。
然而,
郑侯爷的目光却忽然注意到,
元山柳的手上,带着珠子,腰间,挂着配饰,头发凌乱不假,却也依旧戴着楚人喜欢的那种发夹。
楚人喜欢将两鬓留长以求飘逸之感,而不需要飘逸时,则以发夹固定发式;
诸夏之礼,在楚国,发展得更为繁复;
而燕国,则因为数百年来和蛮族的厮杀争斗,彼此之间,其实都互通影响了许多,官僚等上层人士自然还遵循着夏礼,但民间的话,其实早就演变成怎么舒服怎么来了。
郑侯爷落下去的手,
忽然停住了。
身后,一众骑士,刚准备策马向前,又不得不强行按捺住。
郑侯爷忽然觉得,有点意思了。
然后,
他扭头看向身侧,看向了一同过来看热闹的范正文,范正文眼珠子转着,在看见郑侯爷的目光时,欲言又止。
“说。”
范正文马上行礼禀报道;
“侯爷,下官若是没记错的话,楚国摄政王亲自提拔起来的一名寒门子弟官员,这几年,颇受重用,也姓元,叫元河鲤。
其人有一则逸事,据说,其名和父名,相对成联。”
山柳,河鲤,
倒是对的上。
前方,站着等死的元山柳有些疑惑地睁开眼。
郑侯爷伸手向前一挥,
对陈仙霸道;
“去问问那些乡民们,是来作甚的。”
“喏!”
陈仙霸打马绕过了元山柳,去往了后方乡民那里。
元山柳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
没多久,陈仙霸策马归来,禀报道:
“侯爷,乡民们说是听闻侯爷您在这里赐喜钱,固然由这位元老先生组织起来,过来讨要喜钱的。
那口棺材,也是乡民们被这位老先生建议,拿来承载侯爷赏赐之铜钱财货的。”
元山柳抿住嘴唇,眼角开始颤抖。
郑侯爷笑道:
“您要警醒楚人,自己死就好了啊,为何还要骗一群乡民来跟着你一起送死?
哦,
本侯晓得了;
是自己一个人死,阵仗不够大,拉着一群村民一起,还能体现你元家在当地的教化百姓之功。
唉,
我说,
你不是拿自己的命,去向本侯证明什么,你本意,是想拿自己和这群乡民的命,来为你在朝中的儿子,造声望为其仕途铺路是吧?
倒也算是,可怜天下父母心了。
本侯,很是感动。
来人。”
“在!”
“将元老先生请上船,再去与那群乡民们说,元老先生对本侯说,要将本侯赐予他们的财货全部私吞,不想与他们分享;
然后,将这群乡民驱逐离开。
老先生不是要扬名么,行,本侯给你扬。”
“侯……你!”
元山柳气得身子直哆嗦,但自己已经被几个士卒架起来带着走了。
屈培骆见到这一幕后,看向郑侯爷,道:
“侯爷慧眼如炬,末将佩服。”
“这还真不算什么慧眼如炬。”
郑侯爷扭了扭自己的脖子,
继续道:
“抬棺上阵,呵,本侯玩儿剩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