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瞭望塔上,眺望着前方的望江江面,以及自自己脚下玉盘城到望江这段区域里数目庞大的燕军。
已经有燕人的骑兵迂回包抄了,可以说,自己现在所驻守的玉盘城,已经被燕人“吃”进了肚子。
但能否消化,还得看看燕人是否有那般好的牙口。
城内,粮食短缺是个问题,但问题并不是很大,节约一点,还是能够支撑到开春冰雪消融后方粮草运输上来的。
到时候,水师再度横跨江面,自己到底是进是退,就都能得以从容。
燕人将自己这座城包围,屈天南也没有多担心,楚军和野人的谋划本就是楚人驻守玉盘城,占据这个点,再由野人自外头给燕人施加压力,互为犄角。
野人主力就在外围候着,燕人真敢不顾一切地攻城,他屈天南不介意和野人来一场里应外合,夹击一波燕人。
当然了,这前提得是野人先发动,反正他楚军据城而守,短时间内算是立于不败之地,要是他野人识趣儿从外面打过来,他屈天南不介意开城门帮忙冲一道,但他野人不动,楚军,自然也就不动。
不过,看着城外这靖南军镇北军,
屈天南心里又有了一个想法,
田无镜这是想豪赌一把一劳永逸么?
你将你东征军压箱底的精锐都放在我玉盘城下,就是想赌野人会来帮玉盘城解围,想强行决战?
呵,
那个野人王苟莫离也不是傻子,
他凭什么要被你逼着和你决战?
一念至此,屈天南的眉头微微一蹙,他忽然联想到了野人在东面隔绝消息的行径。
难道,
是东面真的出什么问题了?
“嚯,那位燕人南侯当真是好大的气魄,城外的燕军数数算算,得八万朝上了吧,还都是燕人最能打的镇北军靖南军,那位南侯是打算日子不过了?
合着折腾了这么久,最后就想出来这么一着?”
少年郎消瘦了不少,自那日吃了“羊肉”后,他两天没吃东西,第三天才能勉强喝点儿米粥,脸上的肉明显少了一些。
造剑师负手而立,看着前方成片的黑色甲胄海洋,在听得少年郎这番话后,笑了一声,开口道
“再多的谋划和计谋,到头来,不都得真刀子去拼么,虽说那位燕人南侯此举确实激进了一些,但谁输谁赢,还不好说。”
“怎么不好说,咱们只要守在这里,这玉盘城有多坚固您又不是不知道,青鸾军更是我大楚精锐,四哥曾说过,屈天南为人最是方正,换句话来说,这种守城之战,最适合不过这位柱国了。
再者,外头有野人大军虎视眈眈,燕人根本无法全心全意攻城。”
你攻城正酣时,野人大军忽然杀出,那么你之前的一切努力,就都得白费。
造剑师摇摇头,道
“你都能看出来的问题,那位燕人南侯又怎么看不出?
但凡攻城战,寻常做法,都是以民夫填坑平壑,再以辅兵打头阵,消耗城墙守城器械,随后,才是真正的精锐上去,妄图打开一个突破口。
燕人所依仗的,无非是骑兵之利,但骑兵,在攻城之中可没半点脾气。
眼下你且看,
这外头算上去,近十万大军,却是以靖南军镇北军为主,你真当那位南侯是来攻城的么?”
“围点打援?”
造剑师点点头。
“那苟莫离又不是傻子,摆明着的坑,他还会往里跳?只要玉盘城不丢,咱们守到开春,到时候望江解冻,我大楚水师再上来。
要战,四哥还能再派遣大军过来支援,要撤,也能安然离去。
难受的,是他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