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书由韦伊、迪多涅、嘉当、薛华荔等诸多学者联合编撰,一共约四十卷,从上世纪三十年代出版至今,据说今天还没有更新完,仍然在不断地补充着。
即便不是从事代数几何领域的研究,只要是一名数学家,都不可能没听说过这本影响力仅次于欧几里得的《几何原本》的名著。
“不是埋汰,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唐教授摆了下手,继续说道,“前段时间我无聊的时候,翻了下数学史,我发现布尔巴基学派的起源,与《数学原理》一书是不可分割的。”
最早布尔巴基一词,便是《数学原理》一书作者的笔名,代指一群由法国数学家为主组成的数学结构主义团体。
可以说,《数学原理》一书,几乎贯穿了哥廷根学派之后直至今天,欧洲数学主流学派的前世今生。
“……布尔巴基学派的诞生,与《数学原理》的起源是密不可分的,从他们的发展历程中,我们可以借鉴到许多值得学习的地方。”
“知识不只是在于创造,更在于传承。”
“现在世界数学界正站在通往未来的十字路口上,往后的一切都是没有人见过的新世界。我提议,我们可以组织一批富有潜力的学者,共同编撰一本关于代数几何大统一理论、以及它未来发展的著作,并将它一直传承下去。”
就像布尔巴基学派的《数学原理》一样。
明显听懂了唐教授的想法,但秦院长的表情还是有些犹豫。
这些天来他虽然考虑过许多的事情,包括巩固这场报告会为金陵大学数学系带来的庞大影响力,包括金陵大学数学系的未来,但这种遥远的事情,却是连想都没有想过。
说实话,金陵大学的国际影响力能有多少,他自己心里也没个底。
为整个数学界的未来著书立传……
这要是编的好倒也罢了。
如果编的不好,岂不是成了笑话?
“……这么做会不会,有点太激进了?”
“激进?做学问哪有不激进的?那还能中庸的吗?”听到秦院长的顾虑,唐志伟失笑说道,“老秦啊,我这都还没糊涂,你怎么倒是越活越糊涂了。咱们是学者,不是官老爷,中庸之道信不得啊。”
看着他脸上犹豫的表情,老唐语重心长地继续说道。
“金陵大学的数学系发展到现在,影响力早已不似当年了,就算是燕大、震旦他们,论到在国际上的影响力,也不敢小瞧我们。但你没发现吗?就算到现在,我们也没有真正意义上地形成一个学派。”
“什么是我们的重点,什么是我们的强项,我们在世界学术界的大集体中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这些事情你怕是从来都没有去思考过。”
“不过这也不怪你,你也有你的顾虑,很多时候我们用老办法解决新问题,虽然难出大成果,但一定不会犯大错误。”
“但现在情况已经不同了,现在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如果我们不把握住,别人一定会把握住,不甘落后的可不只是我们。难道我们创造的知识,还要交给别人去帮我们传承吗?”
说完了这句话,老唐便不再开口,靠在了沙发上,一边喝着茶,一边安静地等待着秦院长的答复。
这一次,秦院长沉默了很久很久。
直到茶杯上氤氲的雾气完全散去了,他才开口说道。
“……我考虑考虑。”
“别考虑了,怎么年龄越大,你越磨磨唧唧了,啥事儿都瞻前顾后一下,以前你可不是这个样子,”拍了下大腿,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唐志伟继续说道,“陆院士那边,我去说好了。”
他这辈子没求过自己学生办事儿。
但为了华国数学界的未来,他决定破例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