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孟妤总觉得自己能够感受到他的喜怒哀乐,被他从浴桶里面抱出来之后,她坐在铜镜前,身后的人为她将头发擦干,动作细腻温柔。
透过模糊不清的铜镜,里面倒映出二人的身影来。
“在想什么?”他温声道,指腹划过她的脖颈带这些凉意。
孟妤杏眼像是沾了花雨,她掀了掀眼帘,望着铜镜中的身后之人,双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轻声细语:“我感觉到你好像不开心!”
公孙行止动作一顿,瞳孔中的浓墨越发的浓郁,在眼中久久化不散,他垂下眸子,须臾之后这才扯出一抹淡漠的笑来,“阿妤想多了,本宫没有不开心!”
他只是在想,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才能对得起她的一往情深!好像总觉得什么都没给她!
想给她整个天下,可似乎这些又不是她想要的!
若不是他,她该是个风华绝代的女子,不管走到哪里,依旧可以万众瞩目!
他沉默,孟妤便站起来转过身去和他对视,夜已深了,窗外又下起了春雨,稀稀拉拉的滚落在青石板上,浇灌着万物,混着泥土的芬香风将那股清香从缝隙中吹了进来。
她踮起脚尖抱住他的脖子,笑得如沐春风,“你骗不了我!”
“不是!”他不与苟同的抿了抿嘴角,“你是这世上最好骗的,被本宫骗了身子,骗了心!”
她赞同的点了点头,“对!”
红烛就要燃尽了,他手掌插进女子的秀发中,哑声道:“阿妤,除了天下太平,你想要什么?”
静悄悄的屋内,公孙行止听到了一个让他这一生都无法忘记的回答!
她说,“我要你岁岁平安,长命百岁,所求皆如愿!”
这一句话让公孙行止辗转难眠,在孟妤睡下之后他起身在屋内寻到笔墨纸砚,洋洋洒洒的写下了一张密密麻麻的书信!
借着微弱的烛光,上面的字模糊不清,后有史书将这一趣事记载。
他小心翼翼的将写好的书信折叠放入怀中,方才轻手轻脚的离开了屋内!
廊檐下高栾寸步不离的守着,环抱着双臂靠在柱子上,听见动静立刻站直了身子,待看清楚来者是谁之后立刻恭恭敬敬的拱了拱手,“殿下!”
“嗯!”公孙行止点了点头,将手中的另外一份书信递给他,“本宫如今的记忆很是混乱,不知何时又会忘了,借着清醒的时候写了一些东西,你将他交给萧柏文,让他派人快马加鞭的送去晋阳!”
“殿下是……”高栾有些迷惑的瞪大了眼!
他抬头看了一眼落下的雨水,不咸不淡的道:“江玉算本宫半个师傅,他如今危难时刻,本宫不能袖手旁观!”
“晋阳元气大伤,短时间之内不敢动弹,晋文帝现下子嗣也就只有李拓一个靠得住的,李拓登基是必然的事情,所以本宫得赶在他登基之前将江玉救出来!”
晋阳眼下是什么状况他也不大清楚,可李拓登基是注定的,不管什么时候,一旦李拓登基,他就会借着江玉朝商洽发难!
江玉是个铁骨铮铮的将军,自然不会受此屈辱的!
所以当务之急先将人就回来才最要紧的,至于公孙离这边他倒是不急!
公孙离虽然贵为帝王了,可毕竟被人牵制住的,姜家够他头疼一阵子,还有另外三个州的老狐狸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不至于傻到和自己拼个你死我活,让那群老狐狸捡便宜!
高栾了然于心的点了点头,“属下明白了!”他拿着书信塞进怀中的时候又有些不忍的道:“殿下……太子妃她……”
“本宫都知道了!”公孙行止打断他的话,面容消瘦了一圈,他自嘲的扯了扯嘴角,“高栾,本宫这一生都是在算计别人,在尔虞我诈中苟延残喘,可唯独阿妤……她是算计之外的!”